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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仿似陷入沉思，好久，才缓缓道：“当年惜玉楼的怜香，却是真的怜香。也就是他们口中的花魁。我自记事起，就被他们和另外好多和我同龄的女孩子一起培养。一次次的淘汰，一次次的精选。没有人敢不努力，因为一旦失败，命运将更加悲惨。我们如此孱弱，如何能够挣脱？

至今为止，最令我难忘的，不是突破成为先天，也不是一手建立香玉宫，而是我亲手淘汰了和我最要好的姐妹。当日她就被卖了出去，后来我才知道，她被一个家族买去不一个月，就不堪折磨跳井自杀而死。

而当我把她淘汰后，她却搂着我的肩膀，说‘我告诉你，刚才我是全力以赴了的，可你却留了许多余地，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仍能赢，说明你能比我走的更远。我高兴。我一点也不恨你，好姐妹。’”

她顿了顿，才继续道：“后来，我就不再让人。淘汰了更多更多的人，离那‘怜香’之位越来越近。但我心中没有高兴，因为我知道，即使到了那个位置，境况也好不了多少。……却真是奇遇，我不仅开始了武道的修炼，还得了上古奇阵‘迷梦通心神阵’。”她并未讲此奇遇为何，“怜香”也静静听着。

“‘迷梦通心神阵’不仅是顶级的幻阵，可让阵法主持者操控一切。还可让人在心情最放松，最愉悦的时候，暴露其一切。从他出身到现在，无论其本人记得与否，都能为主阵者得知。”

她缓缓道：“最初我也入了邪道，以此来窥视许许多多的隐秘，还有许多宗派势力的顶级功法。后来才反思，这仅是此阵的小门邪道罢了。”

她看着“怜香”，问道：“你以为修炼武道，哪些因素最重要？”

“怜香”毫不犹豫的道：“不凡的资质和悟性，还有与之匹配的功法武技，每一个境界最合适的外物资源，当然，还有好的师父教导。”

她点点头道：“其实，有一种至大的力量往往被忽略。那就是时间，岁月！假设两个资质同样糟糕的人，不要其他任何外物，一个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辛苦修炼，另一人三百六十五年每年辛苦修炼一天，其他时间都不事于修炼，甚至武道，可后者的境界也必定高于前者。

就像很多妖兽甚至灵兽，资质并不比武者出众，可因其寿长，即使懒散无甚修炼，实力也会增长。这是岁月带来的力量。它悄无声息，却影响着天地间一些生灵。”

“我在武师第七重时悟到了这点，就改了以往用神阵窥视他人所思所想的行为，而是摒除他们的一切念想，感悟他们从出生开始以来的岁月流逝。在身体层面的一天时间，可在我的意识灵魂之中，岁月却已流逝数十上百年。”她却不知，“迷梦通心神阵”的创造者目的也仅是她理解的小门邪道，而在其中感悟岁月，却是她的感悟。

“这对我的成长好处是巨大的，使得很多武者眼中的天堑被轻易突破，直接成为先天。后来，我就将此阵作为每代弟子中最优秀的奖励，以‘怜香’之名在惜玉楼。不过，有大半之人都忍受不了那种千百岁月在心中枯寂流过的折磨，半途放弃了。而成功坚持下来的，现在几乎都是我香玉宫的最强支柱。我香玉宫自开辟以来才两百年，甚至还有没先天境武者一半岁月之长，却已不让无影宗，乱剑宗等分毫。在惜玉楼的布置居功甚伟。”

“‘怜香’以真实的容貌成为他们幻阵中聚集心中最美的存在，任与欢好。可以看做是窃取他们人生岁月的回赠，当然，若你实在难过自己的坎，宫内也不强求。只是，‘怜香’之名要让与他人。”

“怜香”再一思考，终还是同意了这个安排，最后却是迟疑着道：“我……我总还是觉得自己的清白之身就此玷污了。”

她微笑着看着“怜香”，她此时的心态就像当日的自己。不同的是，今日的“怜香”有着选择，而她没有。后来，她却可坦然而视，非是自暴自弃，而是真的悟了。

“当日，我率着惜玉楼的护院们，将所有的竞争者踢开，一举成为紫洛城的顶级势力。是有很多人不服的，第二日，紫洛宗就来发帖，说是其太上长老想要与我论道。其实，就是想打压我罢了。

见面时，他第一句话就问我‘你的武道是什么？’

我说‘我的美。’

他双眉一皱，有着讥刺的说‘以此取悦于男人吗？’

我回应说‘世间往往有许多很简单的真理因先贤的误导而错失。譬如美与丑，有一先贤说，此乃高与矮，轻与重一般。若有一日以矮作高，以轻为重，以丑为美也无不可。后人就认为是这样的。可当真如此吗？

一种花，一种草，一种妖兽，都有美的丑的，难道有先贤一一指认让我们辨识吗？当然没有，可我们却能一眼判断出美丑。即使许多不相同人，得到的答案也基本相似，这是为何？

盖因天地之道，秩序而已。凡近于此秩序者，为美，凡远离此秩序者，就为丑。我美，所以我本身就更近于天地秩序。若能在岁月流逝中，保持我的美，成长我的美，难道，这不可以是我的武道吗？’

我说完之后，那太上长老久久不言，最后说了句‘老朽惭愧’就走了。自此之后，虽然下面多有谣言，但紫洛宗再也没有干预我香玉宫之事。”

说完，看向“怜香”，道：“我能说的就是这些，能悟到什么，就靠你自己了。去吧。”

“怜香”恭敬地鞠了一躬，转身出去了。

走在路上，回思着宫主最后一段话的用意。至于美丑之辩，不需细思，武道千百种，人各有不同。有的以杀人入道，有的以救人入道，不管有理无理，只要你本人信。

她想，面对紫洛宗太上长老之问，本来宫主是可以从他处入手的。可她直接一句“我的美”将人引入毂中，联系着她本来的青楼出身，自然就问出了“以此取悦男人”这样没品的话，最后她再一回驳，就让那人一句“老朽惭愧”羞走。

主要让她有悟的，还是一种气势。武道的追求，需要舍我其谁的豪气！傲气！

谦虚是种品德，可在面对武道之路时，这就是畏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