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咯吱颠簸着向大琰国边城前进,车厢里铺着厚厚的皮褥子,贾千千躺卧在马车里,思绪如潮。以前,她曾不知不觉的对上官磊投入了很深的感情,可最终不得不分手。失去记忆后,竟然亲眼目睹了他和甄兰的婚礼。现在回想起来,贾千千仍然有些庆幸自己当时失忆了,否则,面对生命中第一个爱过的男子与其他女子结婚,该是怎样的心痛啊?
失去记忆后,爱上了那个从前爱和自己作对,高傲狂妄的龙杰,可他偏偏却又去招惹别的女人,再一次让她的心受伤尘封。而聂无争,贾千千实在不知自己该以怎样的感情面对他。聂无争和龙啸,二人的本质都一样,同样的孤独寂寞,同样的偏激执拗,同样的野心勃勃,同样的会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不择手段。所不同的是,龙啸更心狠手辣,更霸道不讲理,也更孤独。
以后,将要如何对待他们,以后又该情归何处?
掀开车帘一角,望着外面甲胄鲜明的将士,想起他们因为战争随时都可能失去生命,突然之间惊觉自己的改变。生命苦短,为何要活得这般的烦恼和顾虑?那个在安阳城里快乐逍遥,无拘无束,没心没肺的贾公子才应该是自己啊!既然已经跳城死了一次,既然又恢复了记忆,活回来了,那就抛开所有的烦忧,重新做回那个安阳城的贾千千。
对龙杰的爱恨,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一律尘封,从今以后,他只是如同初在安阳城认识的那个龙杰。对聂无争,只是一个认识的朋友,对曾经无情的对待过她,后来又扣留自己的父母来威胁她,又宣誓要对她好,占有她的龙啸,就来个听之任之,只要不彻底激怒他,他也不会为难自己父母的吧。至于权杖,就当忘记了,他们要找,随他们去找,她贾千千,以后就以不变应万变,开开心心的过自己的日子,由着他们三人去争斗吧。
当大军回到边城,贾千千笑吟吟的出现在龙杰和龙啸面前时,两兄弟都困惑了,她不是从醒来后,就对他二人都不理不睬,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吗?
“龙杰,本公子知道你这胳膊是因为救我才骨折的,本公子呢也不是那等没良心之人,会好好照顾你到痊愈的。龙啸,你把本公子带来这荒凉无聊的边境,以后你不许限制我的行动,我要尽情的吃喝玩乐,享受人生。”
龙杰和龙啸顿时懵了,这贾千千是不是在路上撞邪了,怎么突然之间这么大的转变?
不管怎样,她这模样总比先前的态度要好一万倍,这邪撞的好。既然她说要照顾自己,当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了。龙杰立即喜笑颜开,指着自己受伤的右胳膊,“你以后要服侍我穿衣,吃饭,还要跟在我身边端茶递水!”
贾千千翻了个白眼,“别给你三分颜色,你就要开染坊,怎么照顾你也得看本公子的心情。”说完又对还在研究探寻她怎么回事的龙啸一伸手,“拿钱来,本公子要去买衣服,要去这边城到处逛逛,看看有啥好吃好喝好玩的。”
“你的伤还没好,先去养伤!”龙啸终于决定不管她撞什么邪了,把她捆在身边就行。
提到伤,贾千千这才想起头上还包缠着布条,还在隐隐晕痛,肩上的瘀肿也都还未消。立即怪叫起来,“坏了,大夫有没有把我的头发剪掉啊?要是剪掉了,岂不是像狗啃了一块般难看。”
龙杰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连大冰块龙啸的嘴角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千千,你不是要到处去逛吗?那就这样去逛啊!或者拿掉布条去逛,怕什么。”龙杰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说道。心里非常高兴:太好了,千千似乎忘了在开县自己和马茹芸的事,竟然一点也不计较了。他哪里知道千千并不是忘记,不过是把他俩的感情纠缠尘封了,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熟人了。
贾千千一瞪他:“放心,本公子自然能出去的。”
杨廷山将军把自己的帅府腾出来,让给这两个不敢怠慢的皇子歇息。说是帅府,也不过是一个院墙稍高的院子,四五间稍微结实的房子而已,门口有军士守着罢了。
龙啸住下来后,才开始认真考虑下一步该怎样行动了。来边城,原本就是要去阗国寻找权杖的,只因被聂无争劫持去了贾千千,才惹出这些事来,现在,贾千千又在自己手里了,到底还要不要按原计划进行?还有如今跟在身边的龙杰,又要不要摆脱他?为何千千对他一点也不恨了?难道因为龙杰救了她,所以她对龙杰玩弄别的女人也默认了?如果千千原谅了龙杰,以后只怕更难顺利寻找权杖了,唯一的手段,也就是拿千千的父母来威胁她听从自己了。
边城虽然荒凉苦寒,没有像内地那般要啥有啥,好歹还是有小集镇的。已经好几天没能洗个澡的贾千千自然要洗澡换衣服了,可身上又分文无有。那次在无剑山庄外的赌馆赢来的钱都给了徐大哥,这以后跟着龙啸也不花钱,自然也没想到缺钱的不便。可现在,要洗澡换衣,自然得去买衣服。
原本已经让军士提来热水要洗澡的贾千千发现自己连内衣裤也没得替换后,终于还是冲到龙啸面前,伸出手恶狠狠的说道:“我要钱买衣服替换,快点!”普天之下,大概也只有她敢这么嚣张,肆无忌惮的用这种态度语气来对龙啸说话。可在情感上已被她降服的龙啸不仅没生气,反而感受到了她的可爱,这个模样,正是那独一无二的贾千千啊。
“我陪你去买吧。”好心情的龙啸难得的陪人,特别是陪女人去做这种事。贾千千自然不会领情,眨巴着眼一脸调侃的怪叫:“我去买女人家穿的亵衣裤,你也要跟在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