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诃怔怔,过了一会,叹道:“五皇弟昔年多受恩宠,我们兄弟几个看着,也很是羡慕。”
瑞香又轻轻嗤笑,身当高位者,即便是多年宠爱,也往往逃不过一朝猜忌,更何况,他从未真正得过什么宠爱。
安诃续道:“我们另外四个兄弟无论是读书还是习武都聚在一起由一个师父教,当年可是羡慕五皇弟得很,有专门的师父,还不用跑来跑去,父皇更是把你的所有晨昏定省都省了,以致我们每日被逼早起时都万分嫉妒。”
瑞香随意地笑了笑,道:“小时候很快乐罢。”
安诃呆了呆,没有想到他忽然没头没脑来了这么一句,想了一想,才道:“过去的事情回想起来总比现在快乐。大抵只是因为,想起来的多是好事。“在牢里说这些话不合适罢。”瑞香笑眯眯地道,“扯远了。要说的是,二皇兄如今就被搁置在此,没有问话没有审问,没有喊冤机会也没给你定罪,那么二皇兄自己的选择呢?是要偏安于此,还是要努力出去?”
“你说呢?”安诃笑道,“以五皇弟的心思,不会当真以为只要父皇如此安排,我便可以高枕无忧,乖乖等在这里等春神祭过去吧?到时一切尘埃落定,到时若是颖皇叔胜,我便准备在这里死,若是父皇胜,我也不见得有命撑到那时。”
瑞香瞟过眼睛,静静地看他。
“五皇弟认为,那个下毒之人,总不会当真是听了我的指使罢?我当真会如此蠢笨,选这样一个让人一下子就抓住把柄的方法?”安诃冷冷道。“这意欲毒害五皇弟之人,五皇弟心中就没有个谱?”
瑞香叹口气,道:“三皇兄……”
嗯。(网,电脑站更新最快)。这个事情很奇妙。
他自己知道父皇若要传位立太子,选谁也不会选他。他那父皇也知道怎么选也选不着自己的这个小儿子,虽然表面上来看,他那父皇对他实在太宽大恩宠了----
哪个皇子能有通敌叛国的嫌疑,不经审问,只因为一场刺杀就被轻松放过了?
表面看来他实在是太具威胁了。
可惜别人不知道。
他心底暗叹了一声。既然如此,那就让他那本来并不存在地威胁性,变成真的罢。
“没错啊。”安诃道,“他既然如此处心积虑,现今已经害死了大皇兄,又嫁祸于我。我毒杀大皇兄的嫌疑,原是不大地,毕竟只有那小厮的一面之词,而且世人应当都知道我没有这么笨。尤其这毒杀地目标原本是你平靖王爷,要让你这样一个病弱之人死得不明不白,完全不需要使用如此容易漏馅的方式。那么安谨接下来要做的事。当然是把我这个罪名坐实。等这罪名坐实了,连父皇都不得不信的时候。你以为他还会顾念我这个儿子?只怕到时候。他宁愿立安谕那样一个庸碌的太子,也不会放心我罢。为帝者等到传位之时。就完全不会是父亲,只是一个帝王,他会考虑地不仅是天下,还有自己退位之后的日子是不是好过。所以,哪怕他立一个庸碌的皇帝,也不会允许一个心狠手辣的儿子威胁到自己。”“二皇兄既然已经想得这么透彻,我也不用多说了。”瑞香平和地道,“但是,二皇兄如今身陷牢狱,既然无法对质,三皇兄又要如何将你的罪名坐实呢?”
安诃默然,道:“这段时间在牢中,我无事可做,自然是把这回事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但是安谨会采取怎样的行动,我既然在牢中,鞭长莫及,又有什么办法呢。“二皇兄似乎忘记了一件事。”瑞香淡淡道,“无法将你的罪名坐实,可以选择让你畏罪自尽,到时死无对证,这一招,丝毫不新鲜了。”
他抬起眼来看了安诃一眼:“而且,二皇兄之前曾与颖皇叔暗地结盟。如今二皇兄在这大理寺中,实则并未被逼供,也没什么机会说一些对颖皇叔不利的言语,这一点,颖皇叔并不知道。所以只怕三皇兄不动手,颖皇叔也会派人来动手了。二皇兄担心自己撑不到春神祭的顾虑,倒也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