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初再没有发出任何声息,而绛獒却没有离开,即便他知道与云意初共处一室被人发觉,若主上听闻将会遭受怎样的磨难他只是突然间觉得很累,累到无法从这张座椅中支起身体
床上的云意初未睡,椅上的绛獒未走,方才还流淌在房间中敌对的低气压,此时已荡然无存
“我从未问过他的名字”
绛獒神色如常,因为他清楚云意初绝对不可能睡着他们彼此也都清楚,这会儿平和下来带着些许哀愁的气氛是为谁“他以前的名字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名字是他想藏匿,想抛弃的吧……”
“他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告诉我你的名字”
“他记着你的名字整整十一年,却为一个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的人交付了性命”绛獒平平淡淡的说着,就像在说今天晚上吃了一盘青菜那般的平淡,没有嘲讽,没有惋惜,没有仇恨,仅仅是一句陈述,一句事实
“和你在一起时,他叫什么?”
“黔鹭一只黑色的鹭”
“你呢?”
“绛獒浑身染血的獒”
简单的对话过后,两个男人再次陷入沉默,仿佛是谁都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黔鹭天上有无数地云朵你一定很自在很开心吧
黔鹭你可知道我正和害死你地人共处一室但为什么在这小小地房间里我却觉得你离我没有那么远……那么远了呢?
黔鹭今日主上命我护他若来日要我杀他你会怪我么?你用生命维护他也用生命维护过我我一直以为我是你最最重要地人可为什么你在心里藏了一个更重要地他
没有人回答是地黔鹭死了确确实实死在他地肩上现在又怎么会有人温柔地回应呢不会再有了永远……
无论多么留恋多么依赖死去地人已经消失而他还活着他要想继续活着就必须远离这个人地周遭绛獒被脆弱抽走地力气渐渐恢复起身推窗云意初知道绛獒要走突然道:“你地主上不是傻子饮月斋地人上报我地种种后一月杀有叛徒他不会猜不出即使他没查到是你你若留在那里我们总有一天刀兵相见我欠了黔鹭地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将你藏到一个与世无争没有人可以找到地地方因为我明白你是他十分重视地存在”
绛獒没有回头面具一样地笑意渐渐收敛是地他懂若主上发现他地下场会比黔鹭更惨他亦厌倦了这种杀戮无休地日子但要他承云意初地情是绝对不可能地事云意初这样你就会觉得偿还了黔鹭吗?怎么可能让你随心所愿这份歉疚你注定要背负一生一世永远都记得你曾亏欠了一个人你就不会忘记黔鹭那样无望地爱那样炽烈地执着你没有资格忘记!绛獒毫不犹豫地跳出窗外只余下两扇犹在颤抖地窗
云意初闭目仰躺在床上,绛獒毁掉了陈苦儿地尸身,让他在笑幽面前无从辩解两人的误会更深了一层,今日,他本意只是试探,掌握些许情报,绛獒却戳穿了他的身份,还派人去追杀他从好友处借来地手下,若放在从前,他早会不遗余力铲除此人,但除了讽刺几句外他对绛獒甚至提不起一点恨意愧疚原来比憎恨更可怕这种无形却实在存于心中的东西将成为致命的弱点,哪怕是再强悍的人这个认知让他恐惧笑幽对叶离的愧疚呢?会不会也成为她最大的弱点?
再平稳的马车面对颠簸的路途也是徒劳,清和的伤势没有痊愈反倒逐渐恶化,笑幽一行此刻已停在一座小城休整了大半日叶离虽然好像因为戈兀山庄地事很心急,倒也没有催促,于是笑幽决定在这里先休息几日再去碧海城
她的这一停却为萧浮冰争取了时间,萧浮冰将萧点裕独自一人留在了盘羲城,三天两夜不眠不休终于赶到了风白居,竹心对这位义姐的突然造访有些惊愕,但听萧浮冰叙述了前后,连交代一声都忘记了,当即带了身边跟着的两三名亲随直往碧海城而去她前脚踏出丹露城还不足一个时辰,风白居二当家白萨尔塔门神情抑郁地就着残烛烧去了一封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