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逃犯终于在h省的a市的一个县城出现了,这让全所人员极为振奋。因为立案单位就是本所,所以可以详细了解一下案情。
最后张所决定派王风和大兆前去,搞个先期的火力侦察,如是就抓回来,不是就当是一个假情况,顶多浪费点差旅费和宝贵的时间,也算是给他们一个休假游玩的机会。
当所长说完话后,大兆笑了:“还旅游呢,不穷得吃不起饭就万事大吉了。就咱们那点差旅费,实在是可怜啊。”
张所也笑了:“要是回不来,你就去卖血,反正你的身体很好,卖个几次是没问题的。呵呵。”
这时姜冰进来了,她笑着问王风:“卖什么啊,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买啊。”一听她这么说,屋里的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弄得姜冰浑身的不自在,好象身上被什么动物咬了一口。
“说,你们笑什么呢?”姜冰已经杏眼圆睁了,就差怒目而视了。
“是这样的,大兆说经费不够用,是指差旅费,张所说要是不够,就劝大兆去卖血。你进来就吵嚷着要买。”
一听说得是这件事,姜冰害起羞来。她很少有这样的时候,见她如此模样,张所又笑起来。
等大家笑够了,才认真地坐下来,研究了整个抓逃的方案。
一旦能幸运地抓住这个人,也是一件天大的功劳。
张所还是有私心的,如果将这个重要信息报到分局刑警大队,抓人的活说什么也不会落到自己这个偏远小所的头上来,虽然是他们最先获得的线索,那又有什么用?抓不到人什么都没用。
临行前,张所千叮咛万嘱咐的,像个唠唠叨叨的老大妈一样。
他与大兆的经历可谓用千辛万苦来形容,为了给所里省钱,他们住的旅店是最差的,就是4个人同住的那种,过去这样的店被人们称为大车店。
当时是夏季,四个男人住一个房间,十分的拥挤。那两个哥们是来找一个苦命女人的,是老大的媳妇,是被人贩子拐骗到了这个h省最小最偏远的县城,给人当了媳妇。
他们收到了那个苦命女子的来信,心急如焚地赶来,但却苦于无法解救,只好待在这个小旅店里,想办法,但兄弟俩想破了头也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
正在这时,王风和大兆来县城办案,又住在一个房间里,就熟悉了。
听说了这件事后,王风和大兆感到很悲哀,一个大活人就让人给拐走卖了,一定是女人想去打工维持家用,却遇到了一个骗子,不但没有挣到钱,还让家里人提心吊胆,寻找她是又搭钱又费力。
王风的感到心痛,这是贫困地区经常发生的事情,这样的悲剧,每天都在上演,光靠警察是管不过来的。
只要人们不在愚昧无知,不在相信天上会掉馅饼的谎话,就没有被骗的可能。
他们是亲兄弟,两个地地道道的农民,弟弟还算行,念过初中,有那么点文化水平,至少能知道些为人处事的道理,知道些在外地办事的基本规矩。
这已经很难得了,文凭虽然很重要,但能力也不容忽视,类似于高智商低能力的人也大有人在,网上曾报道一位硕士生女子被拐卖的事,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他的哥哥却连小学都未毕业,在家的时候只知道种地干活,剩下的什么都不明白。
他们并没有通过当地警方,是因为他们信不过当地的警察,他们只想自己去找,去救人。
他的弟弟很聪明,他明白什么叫地方保护主义,所以他认为要想解救自己的嫂子,绝对不能找当地的警察,他就认准了这条理。问他为什么不相信当地的警察?
他的回答很简单,如果去派出所报案说谁谁谁拐了他嫂子,结果就是还没等他们找到那家去,人就已被那家人转移或者藏了起来。到时候再想去寻找,就将难上加难。
当时王风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如果他们也来解救一位被拐卖的妇女,他们会怎么做?他们一定要找当地警方,寻求当地警方的帮助。
因为他们是警察,他们不找当地警察,一旦出现了什么意外情况,被当地警方知道,会很麻烦。会被认为他们没拿当地警方当回事,这是一件很不礼貌很缺理的事,所以他们不会这么去做,尽管他们也担心被事先走了风声,或者是某个同行无意间起到了通风报信的作用,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就是身份不同,考虑事情的角度也不一样的原因所在。
但哥俩是幸运的,因为哥俩遇到了他们,遇到了王风这个看到了这种不平事发生就一定会伸手管一管的自认为还是一个没有蜕变的好警察的人。
就在来之前,他已经详细地了解了这个县城的基本概况,这个地方是一个十分贫穷落后的乡级县,这是他个人印象,也是他个人的说法,目前还没有什么乡级县的称呼,只有县级市的称呼。
县城只有一条东西走向的街道,还算宽畅,马路中间的位置是一个岗楼,两个交警无所事事地谈论着什么。街道上驶来驶去的都是农用三轮车,出现轿车,还可能是县长的,车号要是很小的话,还得要敬礼。
这是一个典型的农业县,说是农业县,土地却很少,由于人口多,土地一平均到人头上,就更少得可怜,怎么办?剩余劳动力没处消化,只好成群结队地到外地去谋生,就是现在所说的打工潮。如今找个工作有多难?
只有那些天天在四处求职的人最清楚,在s市的人才大厅里,人头攒动,而且拥挤,他们是来求职的刚刚毕业的,或已经毕业的大学生,有的是双学位的,有的是硕士研究生,还有的是博士,等等。
招工单位看着他们,就像在市场里选择商品一样,顺眼的,就多问几句,不满意的,甚至连问都不问,就干脆拒绝了。
而这些没有文凭的农民,就只有一种命运,他们只能到工地去靠出卖自己的力气给那些包工头打工。
有的活被转手了几次,怎么挣钱?只有靠克扣这些可怜的农民工的血汗钱来挣些昧心钱。
碰到那些不讲究的包工头,还干脆不给开工资。
这些农民工夏天住的是最差的窝棚,四处漏风,下雨的时候,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
工棚里到处堆着垃圾,潮湿发酶的味道混合着汗臭的味道,一旦有病菌出现,这里是最好的繁衍流行之地,病菌会像瘟疫一样,在室内荡漾、漂浮。
冬天住着的是四处漏风的厂房或者是尚未完工的没有楼门和窗户的楼房,吃着最差的伙食,干着最累的活,这就是他们的生存状态。
王风曾经处理过一起这样的案子,在辖区的一个建筑工地上一群打工的农民,他们在冬日的严寒天气里,坚持着干活。
等到了大楼交工的时候,2包3包全跑了,农民工开始找这几个人,找不到。最后告到劳动仲裁委员会,为挽回农民工的经济损失,几家单位联合起来,制裁这伙人,公安机关负责寻找那几个包工头的去向。
在走访农民工时,在他们所谓的住宿找他们了解案情。
一看之下,大吃一惊。
一个楼的一楼房间里,住着10几个类似于野人一样的农民工,他们吃着冷饭,住在四处透风的没有玻璃的楼内,菜是从菜市场捡来的人家卖菜的剩下的菜帮菜叶,回来用水煮了,就着冰冷的剩饭吃。
王风的心里忽然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很不舒服。
后来,他们所全体参战,抓住了那几个卷款出逃的家伙,让那些无赖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4个人住的房间,在这个旅店里应该算得上是最好的了,通风很好,房间的墙壁雪白,像极了医院或者诊所里的一个房间,只是这个房间小点而已。
尽管如此,异味也仍然很大。
到了晚上,怕睡觉时有风吹到得中风,窗户一关上,味则更大,弄得大兆都想去吐。但大兆见王风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很不解。
就在背后悄悄地问道:“王风,你怎么一点反应也没有啊,你的忍耐力真的已经到了恐怖的程。”
王风就笑,因为他的心里想的却是当初自己到工地去谋生的经历,这些经历过去了很久远了,但现在想起来才明白,当初的艰苦,也磨练了王风吃苦耐劳的优良品质。
而具体的说,这也是确有好处的,至少使他对这些味道早已免疫了。
解救这名妇女并非他们此行的目的,只是此次追捕贼王的一个前奏,一个小插曲而已。
善良是王风坚守的根本,他不可能看着这两个农民兄弟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受着痛苦的煎熬而无动于衷,对他们伸出援助之手,是自己应该做的。
开始在商议是不是帮助这两个人的时候,大兆还提出了异议,意思是他们没这个义务帮忙,而且这件事看起来简单,做起来却很麻烦,弄不好还影响他们当前抓捕贼王任务的完成。
“王风,你在咱们所里工作也有3年的时间了,我大兆是什么人你也清楚。你虽然比我小很多,但我从来没以自己的年龄比你大而自居自傲,你是一个很有本事的人,我尊重你,我们是好兄弟,我们也一直是最好的搭当。每一次行动,你都把危险留给自己,把方便让给他人。这些咱们所里的所有人都清楚,心里都很感动。但这次不同以往,这个人是一个江洋大盗,是贼中之王。在外逃的这几年里,他的手里有没有命案?我们不知道,他是不是组织了团伙?我们也不清楚。什么事都讲究趁热打铁,一旦因为去解救这个女人,而使贼王继续潜逃,我们就是因小失大。”大兆停顿一下,看了看王风的表情,见他在认真地听自己说话,就继续说道。“抓到这个人,顺利将他押解回去才是我们的主要任务。你明白吗?解救妇女这件事对于我们来说,弄不好就是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
大兆最后下了结论,他不主张解救这个妇女。
“我明白。”王风无奈地说。
如果两个人不能统一思想,统一行动,事情就真的会弄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