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福楼峻丽壮观,较之玄霜前次来这里,却是冷冷清清,人影只只可数。莫瀛先到,捕捉到玄霜疑惑的眼神,微笑道:“盈福楼最大的老板宗华为势所累,连皇商资格都不复存在。世人都是势利而小心的,近期门可罗雀早在料中。”玄霜只是微笑。
莫瀛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玄霜微一颤,感到不安,除了那天莫瀛风尘仆仆赶回来,他们未曾有过这样的亲近。莫瀛他倒底是何意思?对于那件事,他究竟知道多少?他请她饮馔,是诚意邀请,还是别有用心?玄霜看人甚是仔细,但是面对莫瀛的不动如山,害怕之中隐隐生出一缕侥幸,情不自禁揣测良多,没有一个可以抓得住。
他们离得那样近,以至于,莫瀛身上淡淡的酒香萦鼻。玄霜低声道:“你喝过酒了?”
莫瀛笑,答道:“我现下清醒得很。”
他们坐在盈福楼最好的一个雅座间,能将这浩大的食府景色收遍眼底。“璀璨”主楼与四面高楼驾起晶莹洁白的飞桥,行之如在天边。莫瀛举起酒杯,笑道:“和公主两两相对,笑谈小酌,实在是莫瀛最大的奢望,我很激动,先干为敬。”
玄霜默然,无论怎样地抱以侥幸,也能看出来来了,莫瀛不开心,很不开心,从头至尾他的态度都是故意的,所有的话则都是故意反着说的。
她一颗心渐渐沉下去,难道,莫瀛。她也保不住了吗?
“子韶。”
她低声唤他的字。莫瀛微微一震。
“子韶。”她抬起脸,目中泫然,“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想说……”
“是否你也来骂我,你也恨我,和我挥剑断袖?”
“挥剑断袖?”莫瀛喃喃地重复了一遍。笑道,“原来太子已经来过了。”
玄霜泪下,颤声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这样待我?”
“别哭别哭。”他有些心疼地承接她地泪,语音也柔,那曾经凌厉的、深邃的、闪动着星之光芒的黑色眼睛,里面是满满的痛楚,他怜惜,依然怜惜。他还是喜欢她,不可弃绝地喜欢她。玄霜生出勇气,抓住他地手,说:“子韶,忘了好不好?我们都忘记我们的从前,子韶,你要相信我,我从未恨过你!以前,都是无奈……”
她越说越低,越说越慢。终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绝望地看着他。莫瀛表情很僵,心事变得更加暧昧莫清,唇间缓缓绽出一缕笑容。道:“公主,我们喝酒。”
玄霜看着那杯酒,一咬牙,仰头饮干。“好!再来一杯。”
玄霜喝下第二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