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霜又惊又怕,在屋子地下直打徘徊。除她以外绝无人息,但到了午间,却见上面窗格一动,一个篮子递了进来,里面是香梗米板、两样小菜,及一壶茶,玄霜并不感到饿,但是这么折腾了半天,早是渴极了,一口气几乎喝了半壶。过得许久那篮子收了上去,饭菜却是一动未动的。
玄霜也没有了力气,坐倒在凳子上,打量四周,这个房间如同雪洞一般,除了应有器具以外,其他一概皆无,就象当年母后所住的冷宫。仓央穆丹把她困在这里,打算囚到什么时候?更有忧急如焚的,自己贵为堂堂国公主,为一男子所擒,上次海上遇险,好歹有柳珏从头奉至尾,而且全凭机遇得到了殷青荒暗底下的支持,这回,若是失踪个三五天,消息传至京都,人人都知落在穆丹手里,父皇不是那种能容忍的人,自己的下场,可就难以预料。
回思自出宫以来,万种艰辛,步步为营,好不容易才捱到今日之地步,竟被穆丹那不速之客一举破坏,真是欲恨又痛,那泪珠滚在眼眶里,将落而未落,这一种煎熬,真是焦心煎首,难言滋味。
左思右想无计可施,本就一夜未曾安歇,因为悲急忧愁,身上的困顿,越发重重的上来了,忍不住身子一歪,便倒在床上睡了。
穆丹轻启石门,走到这一半屋子里的时候,正是看她熟睡光景。
十五六岁的少女,正是青春最盛地时候。纵然忧患多虑,睡着了还象是鲜有心事,两颊融融起了红晕,樱唇色浅,长眉含烟。一头浓密的长发披在枕上,露于被外的手腕肤色鲜润。穆丹从来没有注意过她的长相,此时倒觉得心内打了个突,好象她的颊、唇、眉、发,以及手腕,每一处都闪着诱惑轻香地光泽。
“原来她也生得极美。”
情不自禁地,脑中闪出这个念头。那种幽静文弱,和他们农苦女子。大相径庭,然而,却和青铜高墙内的宠姬玉夫人有着十二分的相似。
他恍惚看见幽暗深邃的宫墙里,玉夫人那摇摇身影,身后,寂寞的落花成径,岁月无止境,但是她的一生,却仿佛已经提前过完。
人在这种地方,自然是易于惊动。穆丹不过就这么站了一站。玄霜已是醒了。
她猛地坐了起来,惊惧地拥被往床里挪了挪:“你来干什么?!”
穆丹笑了笑:“公主,你不用怕,我不会为难你的。”
此时的穆丹。和深夜掳她地穆丹,他不再那么强硬,微微透着些戏谑无礼。玄霜看了他一会,忍了一天的两行清泪,悄悄滑下面庞。但是这对穆丹,又似乎全然无用,穆丹笑道:“在我们农苦,女儿的眼泪很金贵。”
玄霜幽幽道:“你不知大离和蛮境的不同么?你……你还是早些杀了我罢。全本网网.”
穆丹又惊诧又好笑。顾不得她直指农苦为蛮境,道:“我可没想过要杀了你。”
“因为在你们那个地方,女儿的眼泪很金贵,在大离,女儿的贞节高于一切。我落到你手上,不论你如何待我。回去之后我的性命难保。”
“何至于那样。你可是堂堂国公主。”穆丹想到先生所说炙手可热语,又补充道。“国公主是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