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摩大步流星朝王城方向走,手中捏着的一个小小纸片似烙铁一样烫他手心,平素他盼着什么似的盼着确切消息,如今它对他来说,是一声去向不定的催命鼓,他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还是找母后商量。”
狭长眼睛里闪动的光芒并不是最冷的那种,然而,无情、阴险,甚而,隐隐约约有些单薄,仿佛总在害怕着什么,顾忌着什么。
寝宫内。
美艳的王后亲手端来装着清水的金盆,将纸条置入。
那纸张特制而成,外表粗劣不堪,只有遇着了水,方显字迹,王后凝目瞧去,见上面也只一行字,时间,地点,再无别话。
王后顺手将浸湿的纸条凑到灯上,烧成了灰烬,徘徊踱步,沉吟无语。
浣摩有些焦急:“母后!”
王后摆摆手,显是在这一刻有了决断,低声道:“你还是照做,什么都别改。”
浣摩迟疑道:“母后,如今情形不同往日,我们大是有益,何必再去铤而走险?”
“不同往日?”王后终于沉沉地开口,“什么地方变掉了?是你得到大多数势力的赞同了,还是大王正式授权予你了?”
浣摩虽为世子,按成规沿袭左屠耆王,但是却无与之相应的实权,右贤王早就老迈无用,自从去年左贤王明着投靠穆丹已来,农苦国内数十支盟军十之七八竟然都是归了穆丹。网.电脑站.16 k.祁顿王明明目睹这种变化,却无所表示。这种情况下,就算浣摩的世子地位始终未变,只要他手上没有力量,祁顿王一死。也难保不出乱局。
所以,夺权,在祁顿王死前完成夺权,就成了浣摩梦寐以思之事,为了这一天,他母子准备了很久,准备了很多……只是心中的害怕却不言而喻,祁顿王老了。可他老了也是一头雄狮,夺权不成,反惹怒雄狮,那个时候,便连面子上地世子地位都不保。
浣摩从来不是心志坚强的人,在这件事上,也曾退步摇摆,而今朝局对他们来说虽无好转,玄霜提出的婚约却如同划过黑夜的一道闪电。
王后这么问了,浣摩从头想了一遍。不禁废然无言。
不错,什么改变也没有。
大离未曾公开表示站在浣摩这一边,祁顿王尚未首肯这桩婚姻朝局之中风云跌宕,不可否认观望的人是多了一些然而正式表现出离心地势力则更多。祁顿王更未因此表现出对穆丹和浣摩态度的丝毫改变来。
“你怎么如此容易颓丧?”王后盯了他一眼,发作道,“我的儿子,若是轻易言败之人,他就不是我儿子!”
浣摩争辩道:“母后,我也不曾轻易言败呀!你说得对,我们外援是要的,原来一切计划。电 脑 站也都不改变!多方筹划,有备而无患!”
王后道:“对,正该如此,这才象是我的儿子,农苦之王!你坐下来,咱们好好商量。如何利用外局微妙的变化。以及我们原来的用计,里外应和。成算更大。”
“是。”
浣摩听从地坐了下来,王后却还在来回走着,常常是头一歪,目中一亮,其后摇头否决这一念想,过了一会,唇际又流出若有若无微笑来。
“浣摩。”她在儿子对面盘膝坐下,“绵绵出嫁这件事,你回头找几个人,大肆宣传,就算八字还没一撇,也要弄得它跟真的似地,说成绵绵嫁过去就当太子妃。那位公主----”
她考虑了一下:“那位玄霜公主体质极弱,金枝玉叶住在驿馆怎么舍得,明儿你和绵绵一起去,把公主接到绵绵那儿同住。”
浣摩一喜,拍着桌案道:“着啊,我怎么没想到,那公主先头来还住在穆丹那儿,分明是不打算惹上猜嫌特特地搬出来了,咱们这邀请,也可说迟了。”
“不迟。”王后冷冷道,“唯其她先提婚事,过后甚至与绵绵住到一起,这其间的区别放出去,有些人才看得更明白。”
浣摩忙不迭点头:“我明天带绵绵去,一准说服柔嘉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