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第二部开始,野野决定用第三人称。
因为之前的第一人称,视线会狭隘很多,野野又实在不能接受“上帝视角”!
SO,原谅偶吧,
偶只是想让故事更清晰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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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漫天盖地的黑暗袭来之时,
韩悠一直昏沉的头脑却是倏尔清醒,她紧紧咬住牙根,不让那汹涌的腥甜喷薄而出。
她精准地计算着倒下的方向,双眼阖拢之际果然陷入了那片草原的氤氲,颊微侧,把唇角那道抑制不住的腥暖揩在了那片玄色的衣襟上。
而韩悠接下来的观感,不得不称作奇异了。
她能清晰地感到那双手臂把自己横抱了起来,然后那人的身子猝然一僵,
同时,皇帝舅舅的声音焦急地响在近前:“悠,悠怎样了?”
微顿之后,韩悠贴着他胸腔的震动,听那低沉染磁的声音答道:“陛下毋忧,公主只是过于疲劳罢了。”
“如此?”
“……确然。”
尽管动弹不了,韩悠在心里也止不住地拍手称赞,燕芷果然不负所望,明明在那一瞬已悄然探过自己的脉息,还能如此镇定。
幸好未让担忧她的人再添一重伤心,韩悠想虽死亦是欣慰。
不过……死,
死亡原来就是这般吗?虽然全身失了知觉,但是头脑却能明晰地洞察四围的一切。
难不成是那黑白双煞还未及勾魂的缘故?
其时,韩悠听到秦总管急促而来的禀报,他说:“棠,棠家带领几支骁骑营以及几千戍卫,反,反出京畿了……”
“嘭……”凭几推翻的声音,
“最先动作的竟是他?也罢,也罢,他带走了多少人?”
“似乎上万,不计……”
上万的人!他怎么带走的?韩悠心里顷刻火烧火燎。
“燕允何在?”
有人“扑通”跪地,“罪臣未能尽职督管,实在万死不辞!”
“督管?哼,去罢!”一枚令牌甩在了地上,金石相交作响。
难不成是……
“虎符?陛下您……”
“去罢,带着朕的亲卫军去,与城外的赵敢汇合,想必此刻他已囹陷苦战之中。”
“原来您早已……臣敬诺。”未有脚步声,但闻风过门闭,屋内又少了一人。
“除却燕芷,余等退下。”
“诺。”
“可,公主……”韩悠听得兰影她们推搡着离开。
半晌,
“燕卿,令弟能信吗?”
韩悠的身子瞬时随着燕芷下落,他跪在了地上:“臣不敢臆测。”
“呵呵,其实信不信得过,又如何?”随着一声苦笑,皇帝舅舅的气息到了面前,他似乎是拍了拍燕芷的肩膀:“燕卿,朕让尔带悠悠走,一则是不愿她搅入这趟是非里,从而左右为难。再则,朕得保留余力,以防,以防万一……”
虽然没有痛感,可是韩悠也能感到此刻自己被梏得有多紧,五官完全扭曲地贴在了燕芷的胸前。
“臣对天起誓,绝不辱命!”一字一顿,铿锵有力。
“好!”韩悠的身子又随着燕芷腾起,是皇帝舅舅把他扶了起来:“那么,现下就走!朕已令人备好一应物事,你带着她轻车上路,毋要惊动旁人。”
随即,一只冰凉的手贴到了韩悠的脸颊,缓缓摩挲。
那只手的模样她是恁样熟悉,骨节分明,修长纤细,由于常年握笔,食指中节略有薄茧。
无数次,它握住自己稚幼的小手,亦步亦趋地教自己习字;
无数次,它抱自己入怀,再温柔地抚慰于自己;
无数次,它挟了自己欢喜的食物,喂到唇边;它还拭过自己的眼泪,它也为自己梳过发髻,它为自己……
然而,今天我竟要离了它,那冰凉的触感尚余留在脸侧,如果我还能动能言,早就回握住它,说一万句对不起。
可是,我就连皱下眉也是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