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堪三日,转眼便至,整个汉宫早被妆扮一新,处处张灯结彩。因广陵王之乱,宫闱萧条,皇帝着意要借公主大婚,驱驱荒败之气。再者,不说皇上对长安公主别有感情,便是韩悠为大汉所作牺牲,皇上亦无法不将大婚之礼高规格对待。
因此,虽仓促匆忙,此番婚仪却是非比寻常。
自清晨时起,汉宫外殿便车马汹涌,前来朝贺的文武臣僚、各郡府大吏、外邦使节便络绎不绝,太子冉自在外殿接洽,不时将礼物清单送入内宫。
外间的诸般热闹自不必提,且说浣溪殿内,韩悠自卯时二刻便被秀秀拖出被窝,因前夜忐忑未曾睡好,正是困意正浓,睡眼松惺,不由央道:“秀秀,再睡会子罢,着实睁不开眼!”
秀秀却难遵命,劝道:“也不瞧瞧甚么日子,搁在平时,任你睡到午时也管不得你。今日若误了时辰,皇上不揭了我等的皮肉才怪呢。”不由分说,拉将起来,将韩悠中衣小衣尽皆脱去,赤身扶至沐桶内。
也不知秀秀哪里弄来如此方圆巨阔的一只大桶,早调妥了水温,撒入了花瓣香水,倒是令韩悠精神一振。温热汤水漫溢全身,惬意地如一只轻轻抚摸着的手,氤氲的水雾渐渐迷糊了视线。
“公主,竟不知果然长成了女儿模样了!”秀秀一边舀起汤水往圆润的肩上浇下,一边感慨。“真真似花骨朵儿一般,这才几年。刚入宫那会儿子,还是个单薄的小翁主,汉宫水土养人呐!”
可不是么?碧洁无暇的胴*体泛着上等瓷器般的色泽,活泛富于弹性的肌肤紧致白皙。细细密密的水珠子均匀地布满在身体上,更镀了一层诱人的银亮。更诱人的那一对坚挺而浑*圆饱*胀的胸,荡漾在花瓣和汤水里,隐隐泛着粉红的谷峰。嗯,这是自己的身体么?似是从未如此打量过自已身体,凝脂般的柔滑,修长玲珑的身材竟然并不逊于那个灵修皇后,只是略微小了一号。
“秀秀,这是我么?”
多愚蠢的问题啊!秀秀愣了愣,笑道:“可不是么?若秀秀是个男儿,怕也要被迷住了!可是便宜了燕芷那小子。”心内却在疑惑,公主那粒守宫砂却怎么不见了?又不敢直知。
韩悠心内只是暗笑,燕芷,哼,本宫才不愿便宜与汝呢。原来灵修经不过百般地盘问,烦不胜烦,终是将计策告诉予了她。虽未告之细节,但想到今日的有趣之事,未免心内偷偷直乐,心情也是大好。
“秀秀也脱衣沐浴罢,这沐桶怕是再进来两三个人亦可从容沐浴。”一面直伸手去拉,倒溅了秀秀一袖汤水。“让本宫亦瞧瞧汝的身体!”
“也不管甚么日子,公主快莫混闹。秀秀不过一个奴婢,哪比得公主千金之体。”嘴里如是说,却不由想到燕允,如今公主失忆,怕当初答应自己之事亦不记得了,又没得由头提起。亦与燕允私会过几回,如随公主陪嫁益州,却不知何时才得再见燕允,心内却着实有苦。
“甚么千金之体,不过父母所生,五谷所养,汤水所润。秀秀倒是脱与本宫瞧瞧。”一面**地翻起身来,去拉秀秀。惹得在一旁捧衣拿巾的落霞夏薇亦是乱笑。“公主好不害羞,哪有如此模样顽耍的!”
一时沐浴毕,齐整中衣,描眉抹脂,扮上凤冠霞帔,秀秀将那金丝龙凤红盖头兜头一罩,可不便是个端端庄庄喜气喧天的新娘子了么?
“秀秀、落霞、夏薇,尔等可愿本宫远赴益州么?”时候不早了,该是向三个摊牌了。
落霞最是爽快,亦是无所牵挂:“落霞只跟随公主,甚么地方均是一样!”
夏薇亦道:“亦是!”
唯秀秀犹犹豫豫,只道:“皇命难违,秀秀知公主不愿,可亦无法。何况我们这些奴婢呢?”
“偏你话多。阿悠不瞒你们,是不会去益州的。稍时若有事发生,无论如何诡异,都请勿声张,可知了!”
秀秀最是雀跃:“自然听公主的!”
正说话间,只听外头传报:“太子殿下到!”唬得几个没大没小的奴婢忙束手垂首,恭立一边。却见太子冉风风火火闯将进来,手里拿着一沓信笺,笑道:“悠妹可瞧瞧,礼物都堆成山一般了,俱是稀奇的东西,挑拣几件,我命人送过来。”
“冉哥哥巴巴跑来,便是为几件没要紧的玩意儿么?”早瞧出太子似有所语。
“倒还有件事,要求求悠妹!”眼睛却瞥向秀秀她们。
“说便是,都是几个心腹,性命也托付得!”
太子乃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交与韩悠,讪讪道:“这封书信,还烦悠妹帮我较交一人!”
看那漆封信面上,书着“赵庭玉启”字样。
太子又道:“那嫁妆内,我亦封了几样事物,还望悠妹一并将我带予此人。待到得益州,自有个人来寻汝告知是哪几个箱子,汝帮转交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