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泓只管抱着韩悠,大滴大滴地淌泪,直将入牢、逃亡以来的种种不堪郁闷发泄尽了,才轻声抽哽道:“悠悠,再莫提要泓爱阿芙的话好么?”
“嘘!有人!”
起初韩悠以为那两个人是起来小解的杂役,生怕被瞧见尴尬——如今还是小子打扮呢,哪里有两个兄弟半夜三更不睡觉抱在一起道理?
那两人从穿堂过来,往马厩的方向而去,只听后面一人道:“史大哥,当真要干么?”
“怕甚么,有莫卫尉撑腰,这事办成了,咱兄弟俩今后的荣华富贵便有指望了!”
“可他兄弟是大汉战神啊,若事发,恐怕咱们倒先碎尸万段了!”
“你小子他妈的能不能说点吉利的!”前面那人站住转身,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后面那人,发狠道:“自古富贵险中求,不冒奇险怎能成就大事。你若害怕便回,但看我将来富贵了,莫来攀我!”
韩悠一惊,听出这两人是受了莫良光指使,欲对燕允不利,不由大急。
又听那两人说道了一会儿,史大哥极力劝那胆小的兄弟不用害怕,人不知鬼不觉的,早在燕允和看守饭里下了**,只一刀了断扛出府去埋了即可!不过费点苦力,将来跟在莫卫尉身边,吃香喝辣封官进爵那是指日可待之事。
那胆小的经不住诱惑,终是下定了决心,便打开通往马厩的门,蹑手蹑脚地潜了进去。
韩悠与独孤泓对视一眼,道声:“救燕允!”急忙跟了过去。
至于怎么救却也顾不得了。
两人追至马厩外,看那两人正在察探看守的鼻息,果然中了**,睡得死猪一般。于是放心,抽出刀来,打开马厩旁一间装盛草料的矮房,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住手!”韩悠一声厉喝,犹似一个晴天霹雳,将那史大哥亦唬得钢刀落地,那胆小的兄弟更吓得瘫坐在地上。
韩悠情急之下只顾喝止,混然忘了那是两个手持利刃的禁兵。又怕泄露了自己和独孤泓的身份,不敢大声唤人。那史大哥听出是个女声,定了定神,又看二人并无动作,方拣起地上钢刀,斗着胆逼近上来。
“你们两个是甚么人?”
待看清是两个半大小子,史大哥冷哼一声:“敢坏大爷好事,休怪大爷无情了!”举起钢刀便向站在前面的韩悠砍落下来。
此人倒是凶残之极,说杀便杀,竟是眉头也不皱一个,韩悠连躲闪也未及反应,只觉身子一震,被猛力推开,一跤跌在一旁。
独孤泓一把推开韩悠,向那凶徒道:“有种与我斗斗!”
“咦,小子还是练过?”寒芒闪动,斜斜一刀向独孤泓劈来。独孤泓苦于手中无剑,不退反进,一头撞进史大哥怀里,只是力量尚薄,未撞倒,只将史大哥撞得几个踉跄。
“快跑!”独孤泓伸手去韩悠,转身便要跑。那胆小的兄弟却也反应过来:此时若不杀人灭口,当真要碎尸万段了,心一狠,举刀砍了过来。
其时独孤泓正俯身去拉韩悠,若是闪避虽避得开,但那刀锋未免便要伤到韩悠。心一横,翻身护在韩悠,竟是用身体去硬挨那一刀!
“泓,快闪啊——”韩悠看出独孤泓用意,大急之下,抱住独孤泓就地一滚,那刀锋几乎是贴着脸颊砍在地上,砸起几星火花。
一刀落空,那史大哥亦已抢上,照着地上二人便补上一刀。
韩悠抱着独孤泓这一滚虽然避开一刀,却是滚到墙角,眼见那一刀寒光闪来,再避无可避,心中一凉,未料竟会是如此死法!
啊——
一声惨呼!却不是独孤泓,而是那个史大哥,接着是那个胆小兄弟,黑乎乎的身子挣扎了几下,扑嗵一声摔倒在地!
“这两人作甚么杀你们?”
从来没有觉得黑老大的声音这么亲切过。韩悠兀自后怕,要是黑老大晚来片时,那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啊!
“老黑,谢谢你!”
“小妞,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事情是这样的,这两个禁兵要杀燕允,我和独孤泓发现了阻止,他们就想杀我们,结果你到了,他们被你杀了!”顿觉轻松,韩悠轻快地笑道。
黑老大却是老大不高兴:“他们要杀燕允关你们甚么事,让他们杀好了。现在倒好,咱们在这府里也呆不得了,快唤起秀秀,作速离开!”
“不行,我们得带燕允一起走!”
“你让我带他一起走?”黑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韩悠:“让我带一个随时想杀了我的人走?我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