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溟无敌的疑问,韩悠沉思了一会儿,答道:“难道这太监亦是乐瑶的耳目?只是,这司马昭容与乐瑶并无芥蒂啊,在她身边安插耳目作甚么?”
“是啊,阿生亦奇怪,可惜未听得他们说了些甚么!”
“这太监唤作甚么?”
“隐约听得司马昭容宫里的人唤他谢公公,亦是个有头脸的小管事。改日问问路总管不就知道他的来路了么。”
谢公公的来历不重要,关键是他和乐瑶到底是甚么关系,韩悠隐隐地预感到那暗藏在深处的第三只手,或许和这个谢公公有着甚么联系。
“阿生啊,替姐姐再盯着点,这个谢公公定有甚么古怪,下次再去安国公府,必要设法探听他们说的是甚么?”
溟无敌却有些不乐意了,噘嘴道:“为了不相干的,折腾得阿生半夜三更不得安生,这犯得着么?再蹲守几晚,你南宫姐姐独守空房恐怕要有怨气了。”
“哼,原本是不相干的,现在你姐姐却脱不开了。你不知,昨晚竟有刺客闯入汉宫刺杀于我。若非皇天护佑,阿悠此时怕是已遭不测了。”
“甚么?有人刺杀姐姐!”溟无敌一惊,汉宫刺客事件已经被严密封锁了消息,故非现场当事人,其余人等一概不知,溟无敌亦未得半点消息。
“就是啊,都惹到我头上了,阿生你还不帮我么?”
溟无敌已经稀有地严肃了起来,道:“看来姐姐的判断是对的,卓皇后并非毒杀小皇子的凶手,凶手另有其人啊!一定是姐姐追查此事,令真正的凶手不爽了,只是……放眼大汉天下,敢对姐姐下手的,恐怕也不会多罢!”
“哼,这起人既然敢对小皇子下手,还不敢对哪个下手,恐怕形势所迫,对皇上下手也敢呢!”
“刺客的来历有眉目了么?”
“抓到一个活的,却死硬着不肯开口。罢了,那也是条好汉,姐姐不愿为难他,总有办法找出幕后主使来的!”
“嗟,管他是不是好汉,都敢来刺杀姐姐了,还为难他。要不要阿生去审审他,折磨人的法子,阿生可最拿手了,保管今晚就教他开口……这活可比蹲守人家房梁舒畅多了!”
“去罢去罢,刺客这事阿生你就别管了,咱们不去理会这些枝枝蔓蔓,直接将它连根拔起。”
好容易打发走溟无敌,韩悠不禁又伤感起来,如果刺客真的招供幕后主使是乐瑶,那事实也实在有些残酷。还不知独孤泓在这件事里扮演了甚么角色呢?毒杀小皇子倒也罢了,竟然对自己下手,韩悠还是一片心寒。历历往事浮现在脑海,竟皆是过往云烟,汉宫这是非之地,最不缺的就是纷争,为了功名权势,夫妻反目,父子成仇亦是寻常,何况自己与乐瑶不过是异姓姐妹。最伤心的还是独孤泓,但愿他千万千万不要参与这件事,不然自己情何以堪啊!
汉宫刺客事件毕竟还是流传了出来,落霞、夏薇、棠林等旧友皆往燕府来探望,倒排遣了韩悠心中的凄凉之感。
到得晚间,人去室空,偌大的燕府只剩了韩悠一人,怏怏地用过晚膳,正抑郁之际,忽听得管家禀报:“安国公求见!”
独孤泓来了?自那日借酒耍泼之后,还未见过独孤泓,这般夜晚来访,却是为了甚么?
“一个人么?安国夫人没来?”
“回夫人,确是一个人!”
“带到客厅罢!”
偌大的燕府客厅,几支巨大的红烛将客厅照得通明,为了避嫌,韩悠将檀纹等一干随身丫头尽带了来,檐下管家领着一溜杂役肃立着。这阵势待不似待客,倒有些像官府升堂。
独孤泓一阵苦笑,心中清楚韩悠的用意,生分了,确实生分了。韩悠亦改了少女装扮,清丽绝俗的脸在烛光摇曳中端庄而凝重,隐隐有了雍容之态。
“安国公驾临,有何贵干?定国公因事不在府中,不能作陪了。”
连说话亦这般有板有眼,独孤泓更觉一片凄凉,道:“亦无甚么大事,只听得说定国夫人在宫中遇刺,因此过来探望探望!”
大白天的为甚么不来探望,这个时候不怕别人误会么,韩悠心道。
“多谢安国公挂念,阿悠并未受惊,倒是枉死了几个宫女和禁军!”
“定国夫人还须小心,贼人这次并未得逞,恐怕不会甘休!”
“嗯,燕府已经加强了戒备,必然万无一失,安国公放心罢!”
简单几句交谈,忽然失语了。在众多的丫头仆役面前,独孤泓有些手足无措,而二人之间的生分,更令他坐立不安。
“阿悠,可以单独谈谈么?”沉默半晌,独孤泓忽然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