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090 杨氏孤儿
等文箐想明白时,突然心里酸楚得不行了:要是判离的话,姨娘该何去何从啊?那自己与文简又将如何……
这些话题她再也问不出口。心里为难之极。果然是有些事不能打听,这一问完,心情便很沉重。
等到陈嫂过来叫阿素,推门见文箐趴在案上,一动也不动,便好奇地凑过去看她如何了。只见她眼角发红,魂游天外,便向阿素呶了呶嘴,眼里疑惑这么怎的了?
阿素也不吭声,只道小姐心情不好。于是陈嫂低声吩咐她:可别让小姐着凉了,怎的也不给她加件衫子?明日开始清理行李,让她把小姐的箱笼也整一整。
此时文箐听得说话声音,也站起来,问道:“母亲身体尚未见好,爹忌日还未过百日,如何这般着急?”
陈嫂皱着眉道:“百日之祭也近在眼前,也可能便是那之后走。夫人适才察了历法,道是八月底或者九月初起程。”
文箐闻言便忧心地道:“我只担心母亲身体受不了……”
阿素也疑惑不解,不知为何这般着急。陈嫂嘴里只说:“夫人担心少爷,更忧心老太爷,心里忧虑过重,只怕在这养病并不合适。不如早早地苏州再议。”
文箐知道周夫人走得这么急,定是同巡按大人来访有关,只是陈嫂既然得夫人交待,想来是不会同自己细说原由的。想着姨娘将来如何独处?又念着周夫人病重如何受得了水路上的颠簸?西陵峡之凶险,现在秋天,水位下降,滩泠难过,舟程时间会更长,可如何是好?周老太爷现在不知恢复得如何了?文箐虽有陈管事陪着在苏州,不知会不会哭?想来想去,都是没有着落的事,完全是自己没有头绪的事,出不了力,帮不上忙,只觉得难过得厉害。
阿素被陈妈叫到外边,又说了一些话后回来,只见文箐趴在床上哭。扶了她起来,取了帕子给她拭了泪,陪着她静坐。过得好一会儿,才听得小姐在问自己:“陈妈叫你过去,是不是说了为何要着急走的事?”
阿素低下头,道:“小姐适才也说了,如果上面的文下来,一旦把老爷革职,那姨娘便只能……所以,想来夫人便只得急急离开此地,到苏州方好安排。否则在这里,姨娘现在这个模样,一旦接了文书,便不能在一起了……”
文箐想原来周夫人还是为了姨娘着想,能待一个抢自己老公的女人如此仁之义尽,只怕也只有周夫人了。最后又想周夫人只怕也可能矛盾不已,为了自己,为了文简。便也没了精神,只问阿素:“是不是,在路上,或者我们搬到别的地方去,接不上文书,姨娘就可以同我们在一起了?”
问完,她自己也觉得这个问题太幼稚,见阿素张了嘴却说不出话来,心想逃得过初一,还有十五呢。船又不可能不着陆,周夫人还重病着呢,离家又是几千里,手里的钱总有用光的时候,想来便是没什么希望。只是,能不能翻案呢?“是那个什么周王爷府里的事,才影响我们的吗?还是说王爷府上都如何,姨娘的事只怕更加了?”
阿素也不点头,她心里也没有答案,毕竟这事她也不能去问夫人。两人眼对眼地看,双方都只看到了迷茫。
文箐站起来,把姨娘的事从头到尾想一遍。既然ji院的人已经查不着了,徐家又拒不承认,难不成这两头都没法解决的话,中间过程中呢?比如那些拐子?刚觉得有可能,又想到周家这么多年,肯定也想过这事,周大人不会不为自己的前途以及姨娘的地位着想,想来是无结果。
在这样沉闷的心境下,八月十五的月亮到底如何明亮,文箐也不关心了。她边书都看不了,成日里就是陪着周夫人,想着法子安慰她,然后不停地试探姨娘的事。又经常去看望姨娘,想从阿静嘴里打听姨娘的详细的事,奈何阿静显然因为上次的事,已经觉得自己嘴多,现在自是打死也不多说了。
她烦恼之余,跟着阿素一起下厨,一起整理箱笼。穿越到现在,也不知自己居然还有四个箱笼之多。一箱子玩物,是原来从成都府带过来的,里面整出来的一把匕首,把上居然还镶了宝石,一拔出来,寒光闪闪。文箐好奇地拿在手里,听阿素道这个特利,吹毛即断,便好奇地左右试试,发现果然锋利无比。想起听说在船难时,这个身体的前任居然拿匕首去刺劫匪,想来便是这把了。
结果一问,阿素说原本是一对,那把丢了,只留下这一把了。文箐不顾阿素反对,把这个郑重其事地放在随身包袱里。
到了八月底,即将九月初,接到了苏州来的一封信,却不是陈管事写的,而是周大人的妹妹,周大姑奶奶写来的。信里写道老太爷身体极是凶险,只怕来日无多了。
周夫人接了这信后,直落泪,便说提前把周大人的百之祭办了,速速去找船。归州官府听说,道是船由他们来找。周夫人只是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