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112 求亲
晚间,陈管事与李诚归家,听得有贼进到家里来,都吓了一跳。缺口地方曾家已帮忙打了砖头赌上,又找了一扇破门板,从里面镇住了。
陈管事同陈妈道:“外面现在中是饥民众多,米已经到了八十多贯一石了。这还抢不上呢。”
陈嫂拍拍胸口道:“咱们家幸亏在年前买了四石大米,如今还能吃得一个月还多。自是不怕。只是家里看来真是不能少了护院的。你们一出门,如今我这心是提着嗓子眼里,同阿素也说得,明日起我与她轮流着看门口。好在曾家男人都在家,晚上倒也不怕。”
陈管事安慰道:“也休得慌。这雪既停了,只要不再下,便不会再有新的饥民,自是好过些。这回雪是大了些,不过还不是咱们见过最大的雪,想来也无事。你们妇道人家也别提这事,夫人又得忧心了。”
陈嫂点头,问道:“你同李诚在外面打听的地到底如何了?”
“倒是有几十来亩地,只是太分散了,总不在一个村里,都是不到一亩一亩的散地,这要来回看好,实在费时间。再候些时候吧,我再找找其他地方。”
陈嫂提了一句:“曾家大嫂口头上说要卖几块地于我们来筹盖房子钱,虽则感激她这次帮我们抓贼,还受了伤,可我总嫌她家是非多,没与夫人小姐提及这事。”
陈管事心里着急,这地哪里是想买就能买得上的?正如眼下这房子,由于北地饥民涌入岳州地界的增多,导致房价都涨了,选来选去,也总是挑不上合意的。他这厢半宿思虑未曾合眼,到得天明,又忙着去找了木匠来做门。
正张罗着这事,便见李诚陪着祈五郎进来了。
祈五郎先是道声给周家拜个晚年,又道是春节本来就想过来,只是大雪难以出门,这雪也算化得差不多了,便忙赶了过来。
陈管事忙打发小孩子出去玩,把祈五郎迎到炕上,落了座。祈五郎惊道:“这炕不是北地的吗?怎的这岳州府里也建这个了?”
李诚道:“家里都是孩子,夫人身体也不适,烧炕自然暖和些。只是这大雪天费得些柴火。”
祈五郎道:“难怪这院子里堆了那么多木柴。”一边说,一边瞧四下动静,期望有所发现。可是这厅里比归州的更简单了,除了炕桌,与餐桌椅,再无其他摆设。等陈嫂送上茶水来,他心底按捺住疑问,接了茶水张着耳朵听外头动静,也只有小孩们的嬉闹声,并无其他声响。
陈管事跺了脚上的泥,方才走进厅里来,道:“这是什么风把五郎给吹过来了?”
祈五郎连忙从炕上下来行礼,嘴里只道:“便是一些俗事,前晚上到得这里,昨日忙了些事。”
陈管事问道:“这春节才过,莫不是又要动身做生意了?”
“还不曾打算。只是家伯母操心小子终身大事,故此滞留……不知陈家大叔可是也要出门?”
李诚一听,这祈五郎还未曾结亲啊,难不成眼下便是他家伯母给他寻媳妇了?那自己上次听他那番话,倒是对阿素有意思一般。“那我厢要恭喜了何时吃喜酒啊?”
祈五郎皱眉道:“李大哥休得打趣于我。便是因为家伯母眼下催得甚紧,我在常德住得实在日日难安,便寻了个理由,才出得门来。只是,我想要的人家,只怕看不小子,便……”说完,看向李诚。
陈管事想着自家女儿的事,如今流落在抽州,人生地不熟,去哪里寻个人来结亲?便心有惺惺地道:“你伯母也是为你好。我看你也到了该成亲的年岁了。上次在归州也不好打听你这私事,不知五郎贵庚?”
祈五郎脸红地道一声:“小子二十有三了。明年犯年冲,故此伯母着急此事,怕再误了,到得后年便是二十五六岁,又是家中祖父十年祭……拖来拖去,怕拖成老大难……”
陈管事点点并没有,自家女儿何尝不是一般。给老爷守孝,要是万一夫人再有个三长两短,还得守着,这一守,也得二十来岁了,到时真是发愁了。
李诚这时也开了窍,问道:“五郎,适才听你说得,可是看中了哪样人家?五郎这般好人品,为人重义疏财,又有做官的伯父一家照顾,难不成结的亲是哪个官户人家小姐?人品如何?比我们家阿素妹妹呢?”
祈五郎一下子挺直了腰身,连耳朵也红透了,但过得片刻,马上镇定下来,认真道:“她便是同陈家小娘子一般无二。我见她办事极其利落,听说又知书识礼,平日里也掌计着一家事务,如此这般娘子,说老实话,我是一见如故,便有了些心思。”
陈管事一听他不停夸对方如何好,却是拿自家女儿作比较,心里虽有几分得意,可又一寻思,这不是坏女儿名声么?李诚同他,怎的都拿阿素说?
不要说陈管事精明,那也只是在经营中得了周夫人指点,可是在男女一事上,却是个木头瓜子,当年陈嫂没少花力气,最后还是周夫人直接点了,这才成了亲。他一时哪里想到这回事。
陈嫂却在一旁听得分明,此时走过来续了些茶水道:“五郎,这般人品,自是不用发愁。听你这般说,便是都已打听好,不知可差了媒婆去相问?”
祈五郎左顾右盼,仍不见阿素,便道:“我想来想去,媒人肯定是要的。便是想亲自上门来求亲,以表诚意,问个意向。陈婶可有好主意?”
陈嫂没想到对方真是利害,便道:“我又不作媒婆,我哪里晓得这其中内窍。不过听你这般说,想来是心诚则达。”
李诚在一旁看祈五郎急着提问,奈何面皮又薄,这窗户纸总也捅不破,便笑道:“说过来说去,五郎到现在也不曾说是哪里人家。我记得五郎是山西籍人氏,这要是那里的娘子,咱们这操的心也够远的了。”
祈五郎见其他人都盯着自己,一时便提了勇气道:“非也。李兄,便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顿了一顿,又对陈管事道,“我早听得李兄说得小娘子未曾定亲,故此今日冒昧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