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79请君入瓮(精)(1 / 2)

正文79请君入瓮(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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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皆愣:商兄自然是这里最擅长作诗之人,史兄却偏偏让他出来做这事,这明显是不会轻易放过邻桌了。

商秀才被史克朗这一说,面上略一红,道:“史兄,此话差矣。我虽同周家兄长差不多年纪,可是同周小友相较起来,却仍是大出不少。再说,以他这般年纪,只怕是开蒙才未多久,我要同他相论,便也是于理不公,实是不妥。”

史克朗好不容易放下面子来求他一回,哪里想到他竟直接给推却了,一时失了面子,颇为不郁,恼道:“商兄是说我以大欺小么?没想到,商兄竟然也有怕的……”

小黑子在一旁听得他们又要窝里斗,讽道:“你现在才晓得你以大欺小啊?先前怎么没有自知之名?屎脑壳,你自己不会,便找他人来。那要是再论不过,是不是你们一桌子各个皆要轮番来与我兄弟论战了?这不是那个甚么车轮战?你们这算甚么英雄好,号称读书人难不成不知‘光明正大’四字如何写的?”

文箐拉住小黑子,扫了一眼商秀才与其他书生,她眼见那一众人对商秀才极为客气,只怕这人必是有过人之处。可是见他身上袍子半旧不新,也不过普通的布料,想来不是因家世的缘故,那必然是在学业上有所突出。自己可不能以鸡蛋去碰石头,便是要找个对家,也只能是史克朗这般的蠢人才行,要是其他秀才也参加,那自己必然处于下风了。故此,冲史克朗故意扬着小脑袋,睥睨(bini,四声)道:“阁下,是你先找的事由,现下要论诗文的自然也是你我,与他人何干?你又何必强拉同窗来?阁下莫不是怕了?”

史克朗被他一激,更是没了理智,道:“好,便是我来。你既说我的不好,那你且作上一句半句来莫要在这里空口而谈”

小黑子想到庆兄弟上回在歙县说过不太会吟诗作对,当时作得一句联,后来听他说是背别人的只不过是没被掌柜的发现罢了。此时要在一干秀才面前吟诗,要是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岂不是立马就让庆兄弟下不来台?颇为不放心,尤其是看着庆兄弟手抚额头拧眉状。

文箐放下心来,面上依然作痛苦状,放下手来,皱着眉苦着脸道:“阁下此言,甚为让在下为难,我确实为家父家母处听得吟诵诗句一二,哪里晓得诗文。只是,今天我不说得半句一句,阁下也必不放过我。香山居士的诗,已成绝句,我是没法再续接,若是眼前此景要再仿居士,却也太过于刻意。在下便就阁下的‘无知小儿论世说’这半句,大胆改一改。且容我想来。”

史克朗见他不退让,还要改自己的诗,一则自己无颜,二则不相信他能作得出来。便再次嘲道:“可真会夸夸其谈,你可莫要从今日想到十年之后。古有七步吟诗,你若能七十步吟得一句,便也算你过得此关,只是再不能背别人的诗来”

文箐推开一边的椅子,迈开步来。史克朗见他真走,便故意大声地报数:“一”

“二”

“三”

哪里想到他“三”字才落音,人家已停步,说将出来:“曹子建被逼能七步得绝句,在下弱龄且才智低下,自是比不得。如今,我是被阁下催着数步子,也是难堪。纵是时间再多,奈何才不如人,也只勉强想得一句为:‘二三垂髫嬉世说,千万俊秀评新语’。如此,我同兄弟学识浅薄,不过拿世说新语作一乐罢了;不说天下,便是两浙生员评读过此书的又何其多?在下才疏学浅,自是不敢在诸位面前卖弄,也只是穷于应付阁下之议。此一句也算不得诗,更无居士之雅,难登大雅之堂,唯其求个通顺,不落个大病句罢了。”

真是高下立判

众秀才闻得他说话里好似自卑不已,可越是这般越发将史克朗衬得更为不齿。且不说,他先前引证苏东坡的诗来作答,后又背得白居易的诗来说眼前之景状,便果然如他所说的“只会背诗”,可这背诗却是信手捏来,以他年纪来说,也属不易了。眼下,除了能将一病句推陈出新,平仄皆对上,押的是居士的韵脚,尤其难能可贵的是情景交融。三步而得半首,不曾作伪,并未曾从哪本书上可背来,果真是了得。

乌秀才这时心中叹一声:周小童有容人之雅啊。想来,史兄讽他无知,可是他回诗却是“俊秀”二字,真是让自己这一干人等汗颜不已。

商秀才认真听完,这《世说新语》,被史兄拆成两半,如今周小友吟得,书名终于得全。而且,“无知小儿论世说”同“二三垂髫嬉世说”相较,一个‘嬉’字,念书多少已无关紧要,着意的是道出其中的意趣。原来他还推却着不去与小童一较高下,此时亦是年轻仍是压抑不住好胜心理,颇有些跃跃欲试。想完,又觉得自己有此相法实在对周郎颇为不公平,忙打消这心思。最终只在心里感叹一句:相识恨晚,可惜,今日气氛不佳,否则定要与他论上一论。

小黑子听完,欣喜地大叫一声:“庆弟,神童也屎脑壳,如今我兄弟既作出诗来,你还有何刁难的?”

这时,其他几位书生都点头称是,并且低声品评,也暗道一声“好”,这个好字不是好在诗如何,而是三步便得,实属难得。并再次庆幸未曾出面去与他斗诗,否则现在难看的是自己。

史克朗自是不愿说好,挑刺道:“就你这也叫诗?根本不曾压得我们适才的韵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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