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56 天大的乌龙(1 / 2)

正文256 天大的乌龙

文箐愕然,难道是商太朴?还是商辂?到底是哪个?

前者,自己还打过交道。若是后者,那可是个名人,大才子,三元及第之人。实在是心中跃跃欲试,想近前瞧一眼。

华庭笑道:“表妹想见先生,这有何难。姆妈,您说呢?”

沈吴氏提到这位先生,也是带了些赞许的意味,对文箐道:“先生确实好学问,连你大舅都倍加赞许呢。你在家中,本来还能读书,如今到得我这里,却日夜操心。眼下既得了闲,不如也同华庭一道去多学点儿字。”

因华庭无先生教导,沈贞吉虽有心让他随了自己学,可是奈何他若在苏州,就躲不得债。沈吴氏一介妇道人家,哪里会懂得先生学问如何。于是,年初沈贞吉到得杭州,特意为华庭觅先生。

华庭见姆妈与表妹说起这些缘故,便小声道:“表妹,先生亦想见你呢。”

文箐诧异地道:“你,你在商先生面前说我甚么了?他怎知我?”

华嫣在一旁略听得对答,不满弟弟这么将妹妹说与人听。“你也是读书之人,该用得点心思,想想如何处世。”

华庭以为表妹不悦,道:“我,我……”

文简却从桌边蹿了过来,替表哥澄清道:“姐姐,姐姐,不是表哥说的,是我说的。”

文箐责道:“文简要谨记,姐姐是家中女子,不能随便为外人道的。”她又不好说自己是为了名声。文简年小,哪里懂这些,只让他记住这个不能说。

文简被小小地责备,有些小噘嘴道:“商先生不是外人,而且,他,他……”

华庭替表弟解围:“这个,说起来,表姐或许认识。先生第一次见得表弟,便已叫出表弟名来。道是先前在淳安识得。”

这么巧?文箐心突突地跳起来,道:“先生台甫为何?可是为太朴?”

说完,她在表哥面前也觉得有点冒失,似乎太唐突了,自己一个女子,哪里能随便叫男人的名字。幸好,华庭一则年少,尚不太注意这些细节,另一则是他因为与表妹亲厚,又喜欢先生,并没觉得有何不当。

华庭本来想给文箐一个惊喜,没想到两句之后,便问表妹给猜个正中,道:“表妹记得?”

他这么问,自是说这先生是商太朴了。都说出人的名字来,还问记得不?

可文箐当时也有些没回过神来,只点点头,道:“认得。粗粗见得一面。”

她不说“记得”,她说“认得”。显然在某种程度上,潜意识里想避开这个问题。可实际上,那并不是粗粗一面,不仅是在茶楼中会过面,还在舟中过得了一日多呢。说来说去,与商太朴之间,确实也只是萍水相逢,远不及她与孙豪之间的互动。在她心里,也只有孙豪这个人,才够得上“朋友”称谓,能让自己“记得”。

可是,商太朴这么年少,就要府考了?那不是比商辂更出名?但是,自己关于明代人物中好象没有这号人物,难道藉藉无名之辈?这个人也不过是寻常一个读书人,最后沦于教书先生度日?

文箐想得大错特错了。日后才知,自己搞了一个大乌龙。

想象力太丰富了,也不好。

可是,若是此商先生即是商太朴,那自己讲的那故事,他的回应是挑衅?相想与自己比个高低?有失厚道啊,这商太朴太小器了,竟是报复自己么?明知自己是女儿身,还这般。总觉得这人是不是有些不正经呢?这是****……文箐有些腹诽。

华嫣责备弟弟多嘴,华庭辩解道:“先生说是识得文简表弟,故而,我,我……”

这些,说来,委实非一两言而说尽。

先时,文简被姐姐一再要求,不要对外提及以前归家路上的“哥哥”实是现在的姐姐,因为怕传出去了,为人所诟。商太朴当日见得文简,却是惊喜有加。“原来小兄弟在此啊。令兄长呢?”

文简当时左右为难,支支吾吾不能言。华庭倒是想得多些,心想,先生也不是个刁难的人,既然同一宅子呆着,表妹肯定会遇到先生的,不如直言相告。便说到了文箐的真实身份。

虽也同孙豪一样吃惊,可好歹商太朴是个读书人,惊愕过后,立时便掩饰了情绪。对于这样的奇女子,不,严格说来是女童,商太朴每每听到华庭说到表妹如何帮着自己家的债务出主意时,亦是心生佩服。文箐同文简所讲的故事,他更是好奇:这一个女童,焉能知晓这么多?当日夸口是童生,若是以她之博闻,童生之资实是出人意表。可惜,一介女子,作不得童生,考不得生员。

他扼腕叹惜不已。心中却生再结交之意。却又要故意装作不识得文简的姐姐,而只知文简的哥哥。可是,因为开初相识便是相争,此时下意识里,不知不觉中仍是起了一较高下之意,于是文箐讲什么故事,到得他耳里,他亦是讲出一个来。讲着讲着,更是惺惺相惜,良才遇俊才,相见恨晚。

虽是沈吴氏许可了文箐去同华庭一道求学,可是,文箐却没有就此真去。仔细一想,现在要债的人常出出进进,华嫣都没去上学,可想而知,沈吴氏这是要避人口舌。自己若是真想随心所欲而乱来,岂不是给她添了是非。

铃铛这人,永远是行动上的巨人。心有所想,便会立时付诸行动,在某种程度上,文箐很是佩服这种大无畏精神。

铃铛道:“少爷他们去上课了,咱们可以到外院偷偷瞧个明白。奶奶都发话了,表小姐自可上学。走,表小姐,我带你去。”

文箐瞧向华嫣:“一道?”

华嫣先时有些扭捏,有几分娇羞状,文箐没多想,拉了她一起下水。

华嫣小声道:“我去又不知该讲什么。”

她说这话时,似乎颇多为难。因她生在后宅,极少见到外男,除了以前在家中,同沈颛他们一道相处过外,便是她家那些极少往来的表兄弟了。

文箐设身处地替她想了想,确实如此。见一个陌生男子,很是不适应。“自不去说什么。咱们去认字而已。先时,你不是听过他讲学,可如何?”

华嫣满面通红,提到与男子话题,不胜娇羞,低头道:“甚好。表妹定能与先生十分谈得来。”

文箐“哦?”了一声,见她这般放不开,越发起了顽心,促狡地道:“与我谈得来,那肯定也能与表姐谈得来。”

华嫣作势要打她,佯骂道:“好啊,我与你好生说话,你却是笑话我。”

文箐笑道:“你与你谈得来,我说我与先生谈得来,换句话说,你与先生亦谈得来。我这话,怎生就不妥了?”

铃铛见两位小姐难得放开心怀地这般闹腾,亦是傻乎乎地在旁闹着。陈妈在一旁瞧得,也不多言,这便象久雨后难得的晴日。

笑闹过后,华嫣道:“我是根本没说甚,偏你个多心眼的,想得也多。非胡扯这些。你素来胆大,偏这时还硬要拉我,还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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