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259 水落石出(1 / 2)

正文259 水落石出

文箐在沈家猜测周腾夫妇的打算,实际上,他却不知,周腾忙于生意上的自救,真个分身乏术,没有功夫没有精力来管这个不听话的侄女。

因送去的书卷非真迹,结果被织造太监甩脸子,想来所求之事一时便是彻底无望了。

周腾责怪周同:“我本是找你帮忙,哪想到你为我出甚馊主意。让我去找沈家要摹本,这下子生生闹出这么多事来,本来只是布匹一事,如今却连织造太监全得罪上了……”

他将摹本送给织造太监,没想到人家却看出来这不是真迹,竟是怪罪下来,现下他想登门求见,更是无从说起。相反,原本归还的织布工人,也再次借口急赶钦差限额而被征调了。

他求助于江家,方才知是摹本缘故。叫若不迭,后悔不该听信于弟弟的话,早知弄甚么摹本啊?

周同懊恼地道:“难道三哥还打着沈家那画卷的主意?你这不是趁火的劫吗?你明知沈家现下被讨债,你再以姻亲身份去相逼迫,沈家不给你,你便道人家瞧不起你,给你,人家拿什么还债?更何况,这真迹论其值,并不你比铺子价低。”

周腾恨弟弟完全不懂经营之道,怒而道:“这是一个铺子的事吗?这是我周家营生的信誉问题……我同你,讲这些,真是白费我的劲你读了那多书,不仅是帮不上我的忙,反而给我添了乱,坏了事”

周同也难得被激出火来,直言回击道:“三哥,这事怎生怪我头上?要怪,自怪那为难你之人你莫要好赖不分。我瞧你现在为铺子着急的份上,有心帮你,你却……”他顾及手足之情,难听的话终究是没说出口来。

“你有心帮我?可帮到了?”周腾在别人面前没面子,到弟弟面前却耍横。

周同心烦意躁地道:“那些人,仗势欺人,你何苦去讨好他?二哥与爹若在世,他们岂敢欺负到周家头上来。我知,都是我没用,若是……”

他说的是实话,可是接下来,必又提到断腿上而来 ,周腾不爱听,与弟弟闹这么一场,大伤肝火,又有余春与郭良两人在一旁劝了,终究是两兄弟没有翻脸,却也终究心里别着股子劲了。

他去找沈贞吉讨要真迹,沈贞吉十分为难。“飞鹏兄,非是沈某不舍,实是这……”想了一下,方才直言道,“实不相瞒,三弟家债事如今迫得紧,昨儿个,不料钦差中使不知从何处得知,竟是要胁到我门上……”其实,他还有话未说,不过是给周腾留些情面罢了。

周腾字飞鹏,此时闻言,满脸疑惑地道:“钦差怎会知?”钦差不仅是征办布匹,并且也在寻觅珍奇异宝。此时他还没多想,只是第一个念头就是:若是知钦差亦喜这书卷,他何苦还送去给织造太监?不免怨怪邓知弦给自己的讯息竟是错的。

沈贞吉叹口气,道:“飞鹏兄,我还想问你:前次你从我这处取走的摹本,竟是送给哪家了?”

周腾一听,心里发虚。他上次来是想借画,奈何沈贞吉不肯,于是便对沈贞吉说了一个谎,道是为了家中子弟习字而为,才谋得摹本。此时便有些作慌,道:“这个,这个,世兄莫怪,我当日也非诚心要欺,不过是我家生意上受制,不得不求于人。恰逢织造太监所喜,才……”

沈贞吉倒也没追究他,只叹口气道:“我这也是怀璧其罪。算了,此事不是飞鹏兄便是不找我要摹本,只怕亦会有人寻上来。只是有了摹本为证,真迹在我和上,想推也推不掉。”

周腾厚颜地点了下头,既不是自己的错,他立马就将摹本经自己手送于织造太监一事丢诸于脑后。“那,世兄便与他了?”

沈贞吉摇摇头,痛苦地道:“与他,我不舍;不与他,只怕他是打着皇命,硬是迫我交出来,也无可奈何。他现下虽说是替今上而购画,可是这价钱,却是……”

周腾这时明白过来,自己被人耍了一道。难道其他几幅画,都是钦差中使所图?一想到这,若是自己送上去,是不是布匹一事迎刃而解?他立时又起了希望,道:“沈兄,若是这书卷不得不送将与他的话,能否给小弟一个面子,到时由小弟交于他?”

他在沈贞吉不解的目光下,厚颜道:“如今织造太监借口我家的布匹不合格,一时之间还差了上百匹完不成,这钦差中使过几日便走,到时我家铺子便不保……世兄这画,既要与他,若是借我之手,讨了他个欢喜,那我这铺子便是保全了。”

他这话,听得沈贞吉十分心寒。也就是周腾不帮忙不说,反而巴不得自己尽快交出书卷,以解其困。不帮,好似周腾的困境是国自家所藏书卷而引起的。

可周腾又说得其他几幅画,问是不是在沈家真有?

沈贞吉不语,暗里只让自己莫生气,莫恼,莫怨。可是终究对周腾十分失望,想以前与周鸿周同两兄弟往来,个个都和善仁爱,绝不如周腾这般自私自利。周腾与周同,虽为同母兄弟,可却是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周腾认为钦差中便既发话了,难道沈贞吉还敢不遵?明明是没有回转余地的事,为何自己求了一个小忙,竟也不予?他一不如意,面上带愠,道:“箐儿还想拿两铺子来帮沈家抵债呢,亏我周家人惦念着帮沈家还债。没想到,我如今求到世兄面前,不过为了一轴书卷,几幅而已,你却再三推脱……”

沈贞吉与周腾之间少往来,是以不太了解他竟是说发作便发作,半点儿不留情面的。他自个儿老被债主相逼,心里也窝着一肚子火,只是平素修生养息练就了豁达性子。“世兄,现下不是我袖手旁观,实是我这边亦被迫得无法。”

周腾不死心地道:“这书卷既不是成,那其他画呢?江家说你那些画很是难得……”

沈贞吉一听江家名号,立时愣了一愣,道:“世兄知我家藏画,不是同济弟之处得来的?而是江家?”他一直以为是周同说与周腾所知。

周腾点了一下头,道:“江家最先提到,我弟亦说与我听。”

沈贞吉听后,却是面色变了,平时从未发怒的人亦是冒了几分火,咬牙道:“好啊我总算得知这些债主突然个个急着向我讨画,所来为何了?原来竟是江家……”

周腾听得糊涂,道:“江兄怎会这般?世兄是不是误会了?”

沈贞吉却道:“三弟昔年退其亲,他定是怀恨在心了。虽然这些年,表面上相安无事。只是那《烟江叠嶂图》,却是仿作,非为真迹。当日三弟退还江家时,江家翻脸,认为乃是我故意而为之……”

周腾却道:“这,这画最先却是邓知弦嘴里说出来的,非……”他方要替江忱再辩解一下,说是“非弗是江家告知”,可是再一回想,江家也曾提及过,只是自己当初未曾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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