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感 读者卷 第一零四章 咫尺天涯间(1 / 2)

第一零四章 咫尺天涯间

经过苏珺兮的一番诊治。许毓清醒转,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许毓清才刚刚醒过来,眼神涣散尚无焦点,半晌,目光定在苏珺兮身上。

苏珺兮就势坐在许毓清的床侧,轻声安慰道:“外公,娘其实也想外公,只是她怕外公伤心,宁可让外公十几二十来年如一日地牵挂着她,以为她只是赌气不回来,也不愿外公受着丧女之痛。”

许毓清定定地看着苏珺兮,双眼中眼波流动情绪正浓,好不容易才没有失态,嘶哑着声音对苏珺兮说着:“外公都晓得,只是心里难过,原以为可以一朝尽逝前嫌,谁知已是天人永隔……”

苏珺兮不住地点头,不知是自己怀孕以后就变得多愁善感的缘故,还是外公和娘亲的事情实在太令人心酸,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

许毓清见状又添了一分对苏珺兮的心疼,勉强露出一丝微笑。颤巍巍地抬手替苏珺兮拭去脸颊上的泪水,口里轻声呢喃:“不哭,不哭……”只不知是对苏珺兮说的,还是对苏珺兮的母亲许容卉说的。

大概是实在太过疲倦的缘故,过不多久许毓清就睡去了,睡得尚且沉稳。

苏珺兮替许毓清掖好被子,起身和许云舟、周雁北出了许毓清的卧室。

周雁北近前握住了苏珺兮的手,担忧道:“爷爷他如何?他近几年身体虽没有什么大毛病,但是小病小痛却是不断的。”

苏珺兮闻言不由仔细地咨询了许毓清以往详细的身体状况,结合今日的诊断,终于呼了一口气,含笑对许云舟和周雁北说道:“外公这几年身子不甚健朗,却并非大碍,我回去琢磨琢磨,给外公拟个调养身子的方案来,若是慢慢地调理着,再加上现在娘亲的事情已明,等外公自己想开了,过个一两年就能康泰颐养天年了。”

许云舟和周雁北不由相望一眼,许云舟柔声对周雁北说道:“卿卿,我不是说过嘛,这下相信了?”

周雁北见许云舟当着苏珺兮的面和她说这么亲密的夫妻私语,面一红,别头只不搭理他。

苏珺兮却是“噗嗤”一笑,一边摇头一边往外走:“我想法子去了,你们自个儿商量着看谁来看护外公吧。”苏珺兮特特加重了语气,“还是一起?”

许云舟闻言轻声笑起来。当真转头问周雁北的主意,周雁北无奈地瞥了许云舟一眼,避而不答:“现下爷爷睡了,我着人给他熬粥去,大家也还都没有吃,我去安排安排。”说罢不理睬许云舟的反应,径直出了屋子。

长玄逛了大半个东京城,按着苏珺兮的口味搜罗了几样新鲜杂嚼,各买了好大一份,其余的挑着苏珺兮没有吃过的,都各买了一些,好让苏珺兮尝尝,自己拎不动,还雇了个老实的店小二和他一起走一趟,不想到了许府大门却碰了钉子。守门的许府小厮才将门打开了一条小细缝,见是他,只说了句你走吧便将门关上了,无论他怎么敲都无人应答。

长玄心中惊诧莫名,忽然明白过来,之前苏珺兮不是调开他好和清风与清霜说话,而是有意遣走他。

长玄沮丧地转身离开许府。走了两步又回头,踌躇半晌终究没有再去敲门。他不知苏珺兮缘何变了态度,但是眼下既然已经到了东京,是该去见见师父了。

一打定主意,长玄转身就走,雇来的店小二见状迟疑问道:“小哥,这些东西怎么办?”

长玄一愣,又回头,敲了两下门,守门的小厮终于开了门,见又是他,一愣立马就要关门,电光石火之间,长玄猛地将手伸进门缝里卡住了门,痛得几乎惨叫出声。

小厮见状,一时倒犹豫了,开门不是关门也不行,想想只稍稍开大了一点门缝,想让长玄松手,长玄却没有放手,龇龇牙对小厮说道:“我不进去,麻烦你把这些吃食给夫人送进去好不好?”见小厮迟疑,长玄连忙解释道,“夫人怀了身孕,原先在船上的时候害喜,就爱吃些小零嘴,她特意嘱咐我去买……”

长玄话未完,却见小厮转了头看着后侧方,并没有在听他说话。正要恼,却又见小厮转回来二话不说伸出手接过了他手中的包裹,这才说道:“清风姐姐说了,就要一些,多了不要,再说我们家自有厨子会做,可比外头干净。”

长玄今日碰了两鼻子灰,这下听闻小厮的话也不知为什么,瞬间火气上涌如何也忍不住了,正要和小厮争辩,眼前大门却“嘭”地一声关上了,气得长玄咬牙切齿:“让你也叫清风姐姐。”

说罢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登时大窘,脸瞬间红得似煮熟的虾,看得一旁的店小二莫名其妙,小心翼翼地问道:“那这些吃食……到底怎么办?”

长玄没好气地转头应道:“便宜你了。”

这话实在不好听,加上长玄语气也有些冲,店小二当即窜起一股怒火,抬手指着长玄要理论:“诶,你,你怎么说话的?”

话音才落,店小二却见长玄压根没有听到他说的话。已然疾步走远了。

“今日撞鬼了,晦气!”店小二恨得咬咬牙,抬起手作势要随手丢掉手中的包裹,想想却又鬼使神差地收了手,只轻声嘀咕着,“哼,不要白不要!”

长玄寻了一间不起眼的普通客栈歇下,直等到了晚上才动身一路向西往京郊行去。到得京郊的皇家别苑附近,长玄也不敢再往前,只在附近守着。

此时长天无月,只有荒芜的林道尽头。依稀可见的京郊别苑前两盏昏暗的灯笼照出别苑大门模糊的轮廓。长玄隐在树林之中,目不转睛地看着别苑隐隐约约的屋脊旁树影葳蕤,忽然一阵不明的动静惊起树上雀鸟,在黑黝黝的天空中闪过一道模糊不清的影子,旋即复又归于可怖的死寂。

此世皇家以仁俭身先天下,虽然也收了前朝的皇家园圃,但天子甚少前来流连,原本奢华精致的皇家园林此刻虽然说不上落败荒寥,但也是任其野生野长,不知不觉倒是滋生出了一份粗旷的天然大气,在这月黑风高之夜多多少少也露出了几丝可怖诡异的气息。

别苑之中黑灯瞎火,看不出其中规模,只有一座略有些单调落败的小楼里隐隐闪着几点灯火,才让人看出这座荒园里尚住了人。

长青又一次走进简陋的书房,看着案几上铺开的三四幅工笔暗暗叹了一口气。他不知这是他第几回叹气,更不知这是李景七第几次作画,每次都是三五幅,丹青颜料用得飞快,陛下也不过问,却默契地定时遣人送颜料过来。

也好,总好过一年多以前公子每每喝得不省人事,醒了又继续不省人事地喝……那段时日是连长青都不愿回忆起来的噩梦。

“公子。”长青等李景七停笔,才近前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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