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云的极力劝说下,谢锦书打消了重新冲出门去和李恒算账的念头,因为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哼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这些无缘无故欺负我的人——包括欺负秋云的——我总要和你们说个明白的。
谢锦书怀着满腔愤怒和无奈,挨过了这个很不愉快的下午。
傍晚时分,夫人来了。
她一进门就对着谢锦书的脸仔细瞧:“锦书,来给母亲看看,脸上受伤没有。”
谢锦书心说,夫人你也太慢了,午后发生的事情,难道你现在才听说?看定国公府那帮下人的样子,不像是不喜欢传播是非的。
夫人叹了口气:“下午我不在家,一回来就听见恒儿闯了这样的祸,就紧着来瞧瞧你怎么样。”夫人仿佛看出了谢锦书的心思。
“秋云,”夫人叫秋云过来,“怎么也不小心一点,那混小子欺负二少夫人,你怎么不在旁边拦着?”
秋云颇有些委屈,可也不敢露出来:“回夫人,本来,二少夫人走累了,就坐在藤椅里想休息一下,这时候,三少爷和袁姨娘也来了,我没有在意,以为他们不过是随便走走,刚好走到了二少夫人身边,可是没想到三少爷突然拿泥巴甩了二少夫人一脸,我实在是不知道三少爷会这样做。”
夫人说:“好了好了,你不用说了。你们来的时间短,锦书又不大出门,可能不知道这个混小子有多么顽皮。唉——,这个孩子,本来应该不错的,四个少爷里面,就属他最机灵,长相也最俊秀,可生让他那个娘给教坏了。”
谢锦书一听,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啊。这个高姨娘,怕也不是个饶人的角色。秋云说得对,自己是不应该得罪李恒,敢跟当家夫人叫板的姨娘,即使没有袁梦雨那样的背景和骄横,也必有些手腕和心机吧。
唉——还以为,做个傻子,就能天下太平过清净日子,谁想到自己不找事儿,事儿可主动找自己了。这定国公府的日子,并不像谢尚书想象的那样好过,虽然吃穿不愁,可是难缠的人太多。要不,还是席卷了金银财宝逃走算了,省得留在这里受这些窝囊气。
夫人又拿出一盒药膏来,给谢锦书涂在脸上,尽管谢锦书脸上连一点点伤都没有。夫人一面仔细地給谢锦书涂药膏,一面对秋云说:“秋云啊,这几天,就不要带二少夫人出门了,二少夫人实在要是嫌闷,你就来和我说,我带她出去,这样,就没人敢欺负她了。”
秋云答应了一个“是”。
谢锦书很想知道,定国公是怎样看待这件事情的。鉴于当年的圣旨事件,谢锦书不敢指望定国公会秉公处理,多少训斥李恒一顿,也算是伸张些正气,可还是很好奇,以正直威严著称的定国公,难道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喜欢的儿子成为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
秋云也想知道这个,可她不能问,因为她只是一个丫鬟,不能向夫人提出这种问题。谢锦书倒是可以,但是目前她还在继续装傻和恢复庐山真面目之间徘徊犹豫。
最后,谢锦书决定还是问一下比较好,就开口道:“我要打李恒!狠狠揍他一顿!”
夫人笑了:“傻孩子,那李恒是你公爹的心头肉,你要是打了他,公爹会骂你的。听母亲的话,母亲回头好好骂李恒一顿,你不要生气了。”
谢锦书泄气地想,就知道是这样了。
可是谢尚书不这样想。他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自己的女儿在定国公府被李恒甩了一脸的泥巴,当时心痛不已,当然,也难免对定国公夫妇有些微词。当初说好了不让我家锦书受委屈的,可她才过门半年,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定国公你忘了当初我们是换命之交,忘了我们当初指腹为婚时你说你会最疼这个儿媳妇,更忘了锦书她本来在出嫁的时候就受尽了委屈和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