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李恒的婚事
闻讯赶来的李慎和谢锦书快步来到前院,一眼就看见已经跪了半个时辰的李恒。
此时正值深秋,阴冷萧瑟,天空中乌云密布,像是要下雨了。
谢锦书进得夫人的房间:“母亲,三弟他……怎么还跪着呀?”
夫人无奈地说:“是你父亲叫他跪的。”
“能不能先让三弟起来说话?”谢锦书希望能说动心地善良的夫人,减少对李恒的惩罚。
“我已经和老爷说了三回了,可老爷说不行,一定要跪够三个时辰。”夫人叹息道。倒不是她心疼这个和自己没什么感情的庶子,而是担心李恒会因此而更加记恨谢锦书。
李慎和谢锦书又来到书房,见到了正在作画的定国公。
定国公正在画一棵青松。
“父亲,三弟已经跪了半个时辰了,这惩罚意思到了就行了,不用非得那么认真。”李慎一面看着父亲的脸色,一面恳求。
李慎知道,其实父亲这几年是铁了心要改改李恒的性子,否则,也就舍不得将他送到军营去当一名低级士兵了。可谢锦书非要他来求情。本来不想答应,因为听了管家李忠的叙述,对李恒如此不尊重自己的妻子也很气愤,就算是父亲不惩罚,自己也会以兄长的名义教训他。可是谢锦书说,不能让李恒更加恨她,所以,李慎只得替妻子着想,向父亲请求饶了这个弟弟。
定国公仿佛没有听见李慎的话,直到将那棵青松一气呵成画完,才放下笔:“慎儿,锦书,你们来看看,这副青松傲雪,画得如何?”
谢锦书和李慎面面相觑。
谢锦书说:“父亲,恒儿今天事情虽然做得不对,可看在他刚刚回家的份上,就饶了他这一次吧。”
定国公直摇头:“就是因为他刚刚回家,我才要叫他知道,家里的规矩,不能视同儿戏,今天,他可以不将尊长放在眼里,明天,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来呢。唉——这孩子成今天这样,也怨我这个做父亲的。如果当初我对待他像对待怡儿和慎儿一样严格,而不是一味地惯着他,也就不会弄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谢锦书心想,的确如此啊。不过,但愿亡羊补牢能够成功。
于是又劝道:“父亲,虽然家规重要,但三弟也跪了快一个时辰了。惩罚只是手段,而最终的目的,是一家人一团和气。如果真的让三弟跪上三个时辰,他心里的怨恨非但不会因此而消失,反而有可能会更加郁结,若是这样,岂不是适得其反?依锦书看,不如就让三弟起来吧。他才长途跋涉归来,不要把身体弄坏了,看这天气,可能要下雨了。”
定国公叹气道:“锦书啊,我也不想这样对待恒儿,自从他去从军,已经整整六年没有回家了,我也想和他一叙天伦之乐,而不是让他跪在那里。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的心也疼啊!可是,这孩子已经被我惯坏了,现在好容易走上正途,若是仍然放任他,就前功尽弃了。”
李慎担忧地看了一下仍然挺直着脊背跪在庭院里的李恒,对定国公说:“父亲,教导三弟成器,也不急在这一时,惩罚过了,恐怕会适得其反。而且,”看了一眼谢锦书,“对锦书也不好。不知道的人,会以为是锦书的意思。”
“也好,看在你们夫妇的面上,我今天就先饶了这个逆子。只是让锦书受委屈了。”
谢锦书急忙说:“锦书不委屈,只要一家人高高兴兴的,比什么都强。”
表面上大方贤惠,心里却在不停地哀鸣:我怎么可能不委屈?我委屈到家了。要不是怕遭到更加激烈的报复,要不是还没想好怎么对付这个突然归来的小叔子,我才不会这么好说话呢!
定国公走到庭院里,看了看一脸倔强而大义凛然的李恒,突然显出了疲惫之色:“起来吧。你二哥二嫂替你求情,我也不好一意孤行。今天这件事情到此为止,希望你能明白我们的苦心。”
李恒不声不响地站了起来,阴郁地看了一眼谢锦书,转身走了。
……
回到乐心居,看谢锦书脸色不好,李慎急忙劝导:“锦书,不要为这件小事生气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
谢锦书伤心道:“我也知道这个道理,可是,恒儿实在是太过分了。以前年纪小,不懂事,又加上失去了亲生母亲,未免想不开,可如今,他已经十九岁了,又在外历练了几年,能做到从五品将军,至少也是个懂得道理的人,应该明白,他的亲娘并非因我而死。”
李慎说:“恒儿与高姨娘母子情深,和四妹不一样。我们先不要正面和他起冲突,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意思再说。”
谢锦书无奈,只得说:“好吧,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