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你不是她(2)
“你看这朵花好不好?”知道李贤要回来,房馨打扮的还是很精心的,拿着一朵花在发髻上比来比去,拿不定主意的时候不由的把头转向了薛黎。
“我在乡下呆了这些年,早被长安城的流行花样抛出了几百里地外,哪里还能帮你品评。”薛黎笑着自嘲了一番自己的审美观,接过她手上的三四朵绢花“我还是先帮你插上,你照着镜子看看好不好,不好的话我们再换过就是。”
“那好。”房馨端正的坐在那里,等着她打扮。薛黎平时在家里也就是拿根簪子挽头发的水准,所以拿着绢花颇为为难,寻思了半天才找到一个插的地方,草草的擦完,没什么信心的问道“怎么样,好看吗?”
“好像有点歪,这里,这里。”房馨端着镜子的倒影,让薛黎帮她调整位置。
“哪里?”薛黎自己退后了两步,愣觉得自己插的位置很正。
“你从那个方向看当然没有歪,可是你从我这个角度,嗯,就是从镜子里面看,给人的感觉就像快要掉下来一样。房馨指着面前放着的巨大铜镜给她看。
“哦。那我看看。”薛黎从房馨背后探过头去,看着镜子里的两张脸,忽然手一松,满手的绢花掉了下去。
镜子里的人,淡淡蹙起的柳眉、困惑而又清亮的眼,小巧的鼻子、抿起来显得有些口、耳,这一切组合在一起行成了一张陌生而又熟悉脸。
一张她每天早上都会对着。但是却从来没有认真在意过地脸。
薛黎忽然明白为什么房馨那么肯定李贤是真正在乎那个赵道生的。
薛黎忽然明白为什么房馨哭的肝肠寸断哭得万念俱灰。
薛黎忽然明白为什么房馨一口一个“你说的话一定管用!”
薛黎忽然明白为什么当那个孩子望向自己的时候,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因为那个叫赵道生的孩子,长着一张跟薛丽娘万分相似地脸。
薛丽娘的五官很漂亮,但是不同与女子地柔弱美,她的美带着一种飒爽的英气。所以赵道生那张对于男子来说过于柔媚的脸上,很容易浮现与薛丽娘类似的表情,类似的气质。
房馨的眼泪。有一半多是因为那张脸吧。跟一张肖似李贤爱人地脸比起来,她根本还没开始就输的一塌糊涂了。而凭借着一张肖似薛丽娘脸庞的赵道生来说。当赝品遇到她这个正品,自然也会不战而败。
李贤承诺过,我不会去打扰你的生活。
李贤承诺过,我会把你当做最好的朋友。
可是他从来都没说过,我不爱你了。
爱有时候是放手,是成全。
他的理智可以让他做出对所有人都最好的选择,但是他的感情没有办法控制自己地喜好。就算是一抹影子。他也会情不自禁的细细收藏。
手上的花无力的掉落,薛黎茫然的看着镜子里的脸,这个不小心被发现地难题,自己要怎样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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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很好,晚上宴会并不奢华,只是处处透露着一种家的熨帖舒适。房馨经过这么多年的磨练,已经不是当时那个坐在案前手足无措的小丫头了。进退得宜,妙语连珠。将一晚上的气氛把握的很好,既没有冷场,也没有提及尴尬的话题,大家所做的一切,就只有把酒言欢而已。
不管多长的铺垫,总会有步入正题的一刻。当晚宴过后。房馨借留宿薛黎,自己身为女主人要去替她张罗房间为由离开时,薛黎就知道到了不得不说地时刻。
薛黎跟李贤说话地地方是一个小厅,两人面对面的相坐,李贤悠然自得地替薛黎煮茶,并没有抬头。而薛黎坐在那里,第一次体会到词穷两个字是怎么样写的。
最后,打破沉静的是李贤。三四年不见,他的外表比以前成熟多了,但话语中的关心却从未改变过。递过刚煮好的茶汤给薛黎。说话的口吻如多年前的一样。“这几年在房州,你受累了。”
“还好。毕竟我不是一个人,再怎么苦也吃的消。倒是你,莫名的接了那么重的担子,实在是辛苦了。”薛黎低头转着茶碗,看着墨绿色的茶汤在洁如白玉的瓷碗里泛起点点涟漪。提起辛苦,李贤绝对是最后资格说话的那个。太子的莫名猝死,还来不及伤心便已经被推向了高位。再紧接着,便是一波又一波的打击,在还没有利益冲突的时候就已经岌岌可危的母子关系,这次算是彻底的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