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败阵”离去后,白月生拄着九环锡杖,哈哈大笑:“豹子头林冲?不过如此!还有谁敢与贫僧交手?尽管放马过来!”说着话,朝前大跨三步。
前方的禁军,呼啦啦集体后退六步。
恰在此时,只听得城楼上一声痛叫,公孙胜的桃木剑与开封府尹高廉的梨木剑缠斗了大半天之后,终于找到一处破绽,刺入了高廉的胸口。
黑色的血液,自高廉身上,汩汩喷射而出,喷在公孙胜的桃木剑上,但见一阵黑烟升腾而起,桃木剑被黑血大量浸蚀,瞬间断成了三节。
李助见势,急忙运起金剑,刺向了高廉。
高廉捂着胸口,纵身一跃,跳下城墙,落荒而逃。
公孙胜的桃木剑被毁。
法宝连心。
目送高廉的身影疾速消失,公孙胜红润的面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无比,大口一张,一股鲜血喷涌而出,踉跄倒地,昏迷了过去。
眼见开封府尹高廉都逃跑了,那些明面上围堵“反贼”、实则是前来围观、打酱油的禁军们,更是心惊胆颤,在摸不透那些“反贼”实力的情况下,谁都不敢往上冲,甚至纷纷涌起了逃跑的冲动。
“圣旨到!张叔夜接旨!”
就在此时,只听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殿前太尉宿元景策马扬鞭,手中捧着一卷黄色的绸布,如飞而来。
听闻“圣旨”二字,禁军们慌忙让路。
片刻之后,宿元景来到张叔夜等人面前,下了马,大走两步,展开手中黄色卷轴,高声诵读道:“奉天承运,圣君诏曰:朕委派刑部三位大人去济州、郓城等地明察暗访,经过调查核实,高俅、蔡京、童贯等人用以弹劾张叔夜之罪名,纯属捏造,子虚乌有!现,撤销七日前误判张叔夜之死罪,令其官复原职,重为济州知府,掌济州大印,统济州兵马!钦此!”
闻听圣旨内容,张叔夜惊喜交加。
吴用、时文彬等人面面相觑,悄声道:“前日跟宿大人商量的计划中,咱们不过是让他帮忙打开囚车,然后让他在城门口等着咱们,与咱们一起走,没有宣读圣旨这一项吧?”
“没有啊……”
“那他现在这是在干什么?——真是圣旨?”
却见宿元景呵呵笑着,将圣旨往目瞪口呆的张叔夜手中一塞,然后把一只用黄布包裹的官印双手递给张叔夜。
白月生偏着脑袋,看了一眼那卷圣旨。
他本来是想看看圣旨长什么模样。但是,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但见那张黄绸布上,哪有什么“奉天承运”?哪有什么“圣君诏曰”?别说那八个字,那上面就连一个字都没有。唯一有的,只有一个光屁股的男人,和一个光屁股的女人,以一种极其高难度的姿势结合在一起。
看着这幅画,白月生差点就喷了血。这位宿元景宿太尉,太不敬业了!他找张黄绸子,往那上面写几个字能死过去啊?
张叔夜瞧着那张“圣旨”,不由得眼泪狂涌,跪在地上,山呼万岁:“谢主隆恩!”一把掐住宿元景的大腿,咬牙切齿道:“宿兄,你不要命了?”
宿元景呵呵笑道:“叔夜,你的命,就是我的命!——圣旨在此,守门官,快快打开城门,放下吊桥,恭送张知府重新上任济州!”
城墙上把守城门的官员,远远瞧见了殿前太尉传来的那份“圣旨”,哪敢不遵从“圣命”?慌忙命人打开了城门,放下了吊桥。
宿元景一把拉住张叔夜的手。
“好兄弟,同生共死!叔夜,莫要辜负了愚兄及众位义士的一番好意!快快出城!”
众禁军让开道路,宿元景挽着张叔夜,领着众土匪,大步前行。
突然,远远地,传来了太尉高俅出离了愤怒的吼叫:“张狂反贼!竟敢伤我兄弟!大胆宿元景,竟敢假传圣旨!杀!不惜一切代价,将那些反贼碎尸万段!取得张叔夜、宿元景首级者,每个人头,赏银十万两,官升三级!取得那两个道士和那个和尚首级者,每个人头,赏银五万两,官升二级!取得其余反贼首级者,每个人头,赏银一万两,官升一级!”
这突如其来的命令,听得禁军们蒙头蒙脑。
守城官已下了城楼,正欢欢喜喜地走过来,想要恭送张叔夜“重新上任”,却猛然听得高俅这一声喊,守城官顿时变了脸色,后退两步,道:“宿大人、张大人,圣旨上的内容,小人并没有看见,可否容小人看上一眼?”
“我说什么来着?”白月生叹了口气,“宿大人,你在这方面的智商,实在令贫僧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