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噩梦初醒(1 / 2)

这是哪里?咦,不是长乐宫么?太后独孤氏不是薨了么?软榻上粉雕玉琢的,是小屁孩儿?!

“阿悠,吃块栗子糕么?”小屁孩儿擎着块栗子糕向自己递来。长安宫甚么时候也有汝阳的栗子糕了。“姑姑,阿悠怎么不吃?”

太后冷冷道:“阿悠不爱,泓儿自管吃!”

阿悠喜欢的,阿悠最爱吃栗子糕了。心底无声地呐喊,却伸不出手去。

“阿悠,我们来玩‘打劫’游戏罢。”小屁孩儿指着面前的两条岔径:“看我们谁先到未央宫。”

未央宫,那是皇帝舅舅的大殿呵,怎可随意乱闯?

“不妨,我姑姑是太后,侍卫怎敢拦我俩!”

秀秀的绢帕落地,“打劫”游戏开始了,放开脚步穿过小径,这条抄手游廊怎如此熟悉。这不是汝阳侯府么?

“悠儿……”阿爹张开双臂向他扑来:“悠儿,皇宫里可适应么?可有奴才宫女欺负我家悠儿!”

阿爹,别挡着阿悠,阿悠正在玩“打劫”游戏呢。可不要输与那小屁孩儿了。

砰——

游廊末处,猛与一人撞个满怀。哎哟,皇帝舅舅,怎么会独自一个人,秦总管呢,御前侍卫呢?

“阿悠,慌脚鸡样的乱跑甚么呢,仔细摔破了!”皇帝舅舅一把拉住广袖一角。哧拉一声,皇帝舅舅抓住一片布帛。皇帝舅舅,悠儿在玩“打劫”游戏,莫阻我!

怎么,怎么是一片参天密林?皇宫内院哪有如此高拔的大树,便是汝阳侯府那片密林,也不如此处阴森。乐瑶公主阿芙?阿芙,怎么头也未梳,皇宫之内怎能穿着如此素白,如同丧服!

“然。本宫便是为安国公戴孝!”阿芙阴鸷的眼神无比诡异。

安国公?独孤谨?还是……独孤泓?阿泓没有死,他正和我玩“打劫”游戏呢!

“不!他已经死了,你看那里!”顺着阿芙的手指望去,果然密林深处,旌嶓摇动,法号齐鸣,一个大大的“奠”字挂在林间。

错了,错了,阿泓真的没有死。你们听我说。心内无比惶急,却怎地也无法分辩,急急奔向灵堂,疯了似的乱撕乱扯,将哀穆的灵堂狠狠毁了。那些作法事的和尚道士却也不理,任她疯癫,只是笑。

俄顷,正中那口暗红灵柩蓦地大开,飘然而出的,不正是那个面庞艳若洛神的独孤泓么?

我不是说了么,阿泓没有死,这回你们可信了!大声地向周围质问着,求证着。但,无人理睬她。于是伸向广袖去抓独孤泓的手。手呢,阿泓,你的手呢?广袖里空空如也。

“非但手,心也无了!”独孤泓扯开袍子,露出空空荡荡的脸膛。

真的是没了,甚么也没了。怎么会这样啊!

哦了,这是梦,一定是梦,可是,燕芷不是为我解了魇毒么?不,我不要这要的梦。

泓,阿泓,我不要没有了心的你。

于是渐渐失去知觉,遁入无尽的暗黑之中,如同浮冥一般游荡在虚无。又不知过了多久,似是又入了汉宫,亦或是汝阳侯府,一些片断缭绕在眼前。只是每次的最后,总是独孤泓那句“……心也无了!”

泓!泓!我知道这是梦,可这梦怎么老也醒不过来呐。

忽然嘴巴被一双手紧紧捂住,几乎要透不过气来。何人大胆,竟敢如此对待本宫。模糊的视线里一个熟悉的身影逐渐清晰,秀秀!

“公主,你可醒了!”不是秀秀却是谁!八卦傻妞甚么时候竟也如此泪眼朦胧,梨花带雨,且消瘦若斯。

一个高大的身影印入眼帘,背着光却看不清模样。“其芳,你终于醒了!”

“燕芷,我不想看到你!”声音却是如此虚弱,几不可闻。

“方才转醒,悠之如何便可稍离!”伸手来抚。还是这动手动脚的毛病。轻轻一侧却哪里避得开,糙硬温润的手掌直抵脸庞。“瘦了!”

啪——

却被秀秀一掌拍开:“公主需要休息,将军勿扰!”熊心豹子胆的奴才,燕芷瞪了她一眼,对这个宠婢兼准弟媳却也不好发作。“其芳,如此,你只管安心休养。悠之尚有重要军务,恐一二日难得回转!”言罢不舍而去。

燕芷一走,主仆二人方才松驰下来。“秀秀,你怎么在这里?”声音却依是羼弱不堪。

“那日公主及笄,燕芷带你出宫一去不归,把我和兰影、夏薇急得什么似的,又无一点消息。五日前秦总管忽然到带人到浣溪殿来,不由分说,将我塞入一顶软轿,出了皇宫,然后上了一辆骈车,就直奔这里来了。一见公主却昏迷不醒,不时口中乱嚷……”秀秀说到这里,忽然浅笑起来:“公主可知昏迷之时,口中嚷的是什么?”

“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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