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悠思忖道:自己身上,比万金赏赐更重要的东西,自然是“国脉”了,难道诸葛世家竟也觊觎“国脉”?
那日自从与独孤泓和秀秀分别后,虽然仗着银星驹的神俊,摆脱了莫良光的追捕,但是一路却也不太平,屡次遭人围攻,其种种艰险虽被黑老大勉力化解,亦令黑老大身上负了不浅的伤,今日又在栖凤镇上斗了一场,折腾半日,再看黑老大,果然神情有些萎顿。
“老黑!”韩悠道:“此刻定在后悔携带本宫了罢!不如早撒开手去,不然恐怕到不了黑山寨,不被敌人杀死,也要憔悴而死了!”
黑老大却不应声,抱着大刀倚在船壁上,乜了韩悠一眼,那意思却分明了:苦斗了这几日,此时撒手岂不前功尽弃!
秀秀此时安定下来,方长嘘一口气,问道:“公主怎么今天才到,秀秀和安国公都到了三日了。”
韩悠却笑道:“倒是说说怎么会当起了悦宾楼的杂役?”
秀秀遂将当日卖马上当,吃食赊账打工还钱的事添油加醋说起,独孤泓亦将今日受诸葛世家嘱咐,在茶里下药一事说了。
“原来如此!”韩悠恍然道:“不然咱们恐早落在诸葛世家手里了!”瞥了一眼黑老大,又道:“那个诸葛龙倒比老黑俊俏得多,早知不跑好了!”
“公主可知安国公使了什么法子放倒那起江湖客的么?原来却是他们自己的**,教我倒入壶里送了上去,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可惜那诸葛公子未饮,不然尽皆倒了才好呢?”
四人只在舱内说着闲话,却不提眼前之事。
那黑老大倏忽睁开眼,走出舱外瞧了瞧,喜道:“再有半日功夫,便到了俺黑山寨的地盘了,瞧哪个敢再来招惹俺老黑!”
话章未落,却听船老大惊道:“客官难道是黑山寨寨主?”
“船老大亦知老黑威名?”
那船老大却叹声“苦也”,哭丧着脸道:“黑老大可怜小人,赶紧折返回去罢。”
“为何?”
“黑老大还不知么?京畿天牢被劫一事,早已轰动天下,如今前面便有水军盘查过往船舶,咱们这不是自投罗网么?若被查将出来,小人岂不戴个偷渡要犯的罪名,这头颅哪里保得住。”一面说一面早泊了船,不肯再前行。
黑老大无法,只得命船老大泊岸,赏了几两银子,重回陆地。
岸上却是一片芦苇丛,茂茂密密无边无尽,四人又无坐骑,只得辨清南方,艰难而行。
此时已是黄昏,四人腹中饥饿,黑老大与独孤泓便去芦苇丛里捕了几只水鸭,扎上几条鱼,韩悠和秀秀拾些柴火,就地生起篝火,炙烤鱼肉。
黑老大似是惯在外野食的,洗净鱼肉,洒些盐巴,将些泥巴团住裹住,穿根树枝,就那火上慢慢炙烤,三人便也学了黑老大的样,围坐烤肉。待烤得熟了,剥开泥块,顿时一股异香扑鼻而来,竟不逊那宫中美味。
“咱们吃便歇下,待得夜深再行赶路!”黑老大吩咐道。
秀秀却是抗议:“公主与我皆不惯走夜路的!”
“那也无法,此时咱们黑山寨周遭一带,必是捕快暗探遍地,江湖豪客横行,俺老黑虽不俱他,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再碰得诸葛少主那般的奸佞之辈,恐怕便要毁了老黑一生英名了!”
“还一生英名呢?”秀秀嘀咕道:“不过是躲躲藏藏,见不得阳光的绿林强盗而已!”
“小妞在嘀咕甚么!”
韩悠却是见识过黑老大恶斗江湖客的场面,前日在一片松林大战五个长枪好汉,那般勇猛无匹的凶神恶煞模样至今记忆犹新。黑老大虽不会对自己怎么样,但是对秀秀难保不发下飙,忙扯了扯秀秀衣角,教她莫乱说话。
“老黑,兄弟请教一事,可以相告么?”独孤泓忽问道。
“甚么事?能相告的自然告诉你,不能的自然不告诉你!”
“老黑可知有个门道号风尘子的道长,居住在哪里?”
黑老大狐疑地看了独孤泓一眼,才缓缓道:“风尘子,俺老黑倒是听说过,江湖中也是极有名望的,号称当今江湖四大奇士,传闻风尘子工于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亦颇通医理药性。只是这等高人,必是隐居深山大林,轻易不现身出世,老黑却无缘见识!”
“可知隐于哪座山哪片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