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305 痛苦地纠结(1 / 2)

正文305 痛苦地纠结

文箐的一番气话脱口而出,是真没想到隔墙有耳。等听到屋外文简的呼声时,她惊得赶紧看门窗,窗户支着,屋里说话声想来屋外皆一一听得。

这下麻烦了……

文箐的火气一下子没了影踪,而惶惶不安的情绪却立时在心中升腾起来。

陈妈是惊得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赶紧就去开门,却只见到沈颛双手抱着头部,身子斜靠在那半开的窗扇前,满脸痛苦状,脚边掉落了一本书册。

文简惊惶不安地扶着他。见得门开,已连连叫道:“姐姐哦,陈妈,表哥头痛病又发作了差点摔倒啦,我扶不住了……”

陈妈生怕外头还有旁人听得,瞧了瞧并无他人,又听得少爷紧张的呼声,生怕招来了人。“这时怎么啦?怎么啦?表少爷头痛病发作了?”陈妈平日里不慌不忙的,现下也紧张到了极点,问话时语气打着颤儿,还连问两声。她不敢肯定沈颛在外头听了多久,还是刚巧走到窗下头痛病发作。她宁愿是后者。

“我……表哥方才走到这里,听得姐姐说话声音大,以为姐姐生气了,然后,然后头痛发作……”文简记得自己在三舅姆家无意中偷听小刘掌柜的话时,姐姐教过自己:非礼勿听。此时心虚地想要遮掩,又想到大表哥在这里还是坦然承认算了,说完低下头却又暗暗伸长脖子往屋里瞧,方才姐姐说那番话显然在生气,现下都没出屋来。

这般情状,陈妈自是晓得:表少爷这闹头痛病,还是自家小姐方才的话引起的了。只是不知他们二人到底听了多少去。心里也不安起来。

文箐在屋晨懊恼了一下,沈颛头痛病好久没犯了,怎么就……难道受刺激了?自己引起的?她别扭地走到门口,对陈妈道:“要不,快送他回屋里去,叫大舅姆吧。”

文简听了姐姐的话抽身要跑,借口要去找大舅姆,可是陈妈却拉住他道:“表少爷既然回来了,定是表小姐归宁到家了,舅奶奶必然都在主屋太夫人那处呢。”

文箐心虚,知陈妈这是不想事情闹大,她探出身子,看到沈颛正用双手击打头部,知他这些头痛病犯得厉害,心里一紧,今天这番话虽然是生气之言,却是打从在归州时听到婚约便已有了想法,不能不说她一早就图谋已久,可她最不想当着某个人说出这话来,这个人就是沈颛。偏偏就被他听到了。

此时,她亦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有点儿发懵。生气归生气,发火归发火,可是沈颛是半点儿错处也无,就算姜氏不满自己的一些所作所为,可沈颛的心意她是明明看在眼里,却是故意装聋作哑,她对沈颛本来就有几分愧疚之心。当着这个爱在心口难开的少年的面,自己却愤然说出让沈家取消婚约的话,想来对沈颛打击十分沉重。

对着沈家其他人,她可以装作问心无愧,可是直面沈颛,她却是心虚愧疚,于是面上滚烫滚烫的。可是她心底又“强词夺理”自认无错,要怪就怪沈家人清高,甚么视金钱为粪土,明明这是自己劳动所得,又不是抢了他人所得,凭甚么自己好不容易能自由自在随心所欲经营谋生,沈家人却要插一杠子来干预?他们沈家人说不重视钱财,自己还没进沈家门,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为何要受他们制约?他们若不喜,莫说东说西,只管取消婚约便是了。想到沈家人,姜氏,她越想越生气,一生气,连往日沈家人待她的好,也没了影踪。

沈家人想管束她,她不服,产生怨怼,想抗争;一时冲动下失言,无意中却伤了沈颛,她又控制不住自己一颗圣母心而自责。这样矛盾着,煎熬着,免不得就产生了迁怒,为自己伤人找借口,想减轻心中的负罪感。于是有点儿恼怒,怨怪沈颛自己不长眼,这次径直撞上刀来,然后,狠命替自己辩解:这怨不得自己,早晚都有这么一出。

可是,说实在的,这话她是根本说不出口,看着平日里沈颛青春情动的腼腆模样,她心知肚明,有些感情甚至可以说是身同感受,可是她却硬下心肠,对沈颛故意不闻不问,想冷处理,这样让他的感情淡化,逼他失望以期某日由他嘴里提出解除婚约。她觉得自己心思阴暗,十分可卑,当不得沈颛那般天真纯洁的情份,对着沈颛那张俊脸,她还是一再要自己狠下心肠来,当断即断才是。

短短时间内,文箐心思百转千回,许多感情无法言表。同时,也错乱不堪,不知自己开口,会说出什么话来,脑子里乱成一团,有替沈颛辩驳的声音,有对沈家周家约束的抱怨声,还有自责与惭愧或后悔,又有不计后果想豁出去了的冲动……

陈妈生怕小姐冲自己发的牢骚话,表少爷全部听到了,转眼就说与姜氏听,现下着急哄好表少爷。取消婚约哪能象小姐说的那般轻松?那可是夫人的遗言啊,再说,表少爷这般人才品貌,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么多年,能配上小姐的,说来也只有表少爷了对于悔婚,陈妈是绝对不赞成,她甚至于没想到小姐会说出这番话来,早知如此,她一定不提姜氏的担忧,也不劝小姐莫经商的话。

陈妈这厢后悔不迭,赶紧去扶了沈颛进屋,想好好哄了他。明知沈颛这是受了打击,她也不可能装傻地呼喝出“表少爷这是怎么啦办喜事累着了”这般话语来,瞧得沈颛面若死灰的脸,最终还是说了句场面话来:“表少爷,快进屋歇歇,你这送嫁归来,头痛病发作,行不得路,我这就扶表少爷坐下喘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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